吴宪一滞：“此案牵涉甚广.......”
“牵涉甚广？”云明尘突然抬眸，“一月甘五你领了查案敕书，至今三月有余，案卷上只写了‘待核’二字，若按《考成法》，该当何罪？”
“云大人。”吴宪几乎是哀求道，“不、不是下官不查，实在是...这案子牵涉到...”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牵涉到当今几位皇子啊！”
云明尘：“说清楚。”
“是...是四殿下和五殿下。”吴宪以袖拭汗，“那笔银子最终都流入了...流入了两位殿下名下的商号。下官前几日去五殿下府上询问，连门都没进去。四殿下那边更是直接派了个管事来说，让下官‘仔细头上的乌纱帽’。”
“大人，此案...”吴宪小心翼翼地问。
“继续查。”云明尘道。
吴宪脸色煞白：“可两位殿下...”
“食君之禄，而尽君事。”云明尘端着茶盏喝了几口，“若是做不到，就趁早腾出位置给别人。”
“大人明鉴...”吴宪干咽了口唾沫，“下官这就去查...”
吴宪一走，值房的屏风后便走出一个身影。刑部郎中玄秋鸿步履无声，显然已在暗处等候多时。
“大人，查实了。”玄秋鸿低声禀报，“北越细作会在花朝宴上交接边防图。”
“倒是会选时机。”云明尘冷笑道。
“长公主为云安郡主择婿，邀请了众多世家贵族子弟。”玄秋鸿呈上名单，“我们怀疑的人都在其中。”
云明尘接过名单，目光在“谢庭云”三字上停留。
“备礼，明日我要赴宴。”
“下官也去。”玄秋鸿突然抬起头。
云明尘挑眉：“宴席又没你的份儿，跟过去在我后面当木头桩子吗？”
“保护大人。”玄秋鸿道。
“本官又不是去打架的。”云明尘道，“带上苏羽他们就够了，你盯着那个细作。”
玄秋鸿不回话，仍直直盯着云明尘。
“啧。”云明尘不耐烦道，“年纪轻轻，怎么跟头倔驴似的。”
玄秋鸿：“.......”
“这是命令。”云明尘冷淡道。
玄秋鸿：“...下官遵命。”
*
“小姐，您慢些划！”小满站在岸边，双手拢在嘴边喊道。
荷花池中央，一叶小舟正晃悠悠地前行。船上的少女一袭嫩绿色纱裙，衬得肌肤如雪。她赤着脚，裙摆随意地撩起，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
林青絮闻言轻笑，伸手拨弄着水面：“慌什么？这池水不过齐腰深。”她忽而俯身，摘下一朵半开的粉荷，簪在鬓边，回头冲对岸的丫鬟笑道，“好看么？”
“好——”小满刚要回答，一个温柔的男声突然从岸边的柳荫处传来：“好看。”
林青絮惊得猛然起身，小船剧烈摇晃。她慌乱中踩到湿滑的船板，整个人向后仰去，鬓边新簪的粉荷坠入水中。
“啊——”
水汽铺面迎来的刹那，有松香倏然而至。林青絮只觉腰间一紧，整个人已被带着凌空而起。她仰头时发尾扫过对方手腕，带起几颗晶莹的水珠。那双眼睛生的极好，眼尾微挑，是双天生含情的桃花眼。
“能站稳么？”
低沉的嗓音惊醒了她，腰间的手臂已经松开。小满提着裙角飞奔而来，脸色煞白。一把扶住自家小姐的手臂：“小姐可伤着哪里？方才奴婢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声音里带着哭腔，眼圈已然红了。
“我没事。”林青絮拍拍小满的手安慰道。
那玄衣公子已退开三步之远，双手交叠行了个端方的揖礼。
“在下大理寺少卿沈酌，来寻林指挥使询问一桩漕运案。”他的声音清冷似玉，白玉般的耳廓却泛起薄红，“方才惊扰了姑娘，实在罪过。”
林青絮正拧着湿透的袖角，闻言指尖一顿。大理寺少卿？她暗自思忖，原书中这个角色不过寥寥数笔，怎生得这般...祸水...
“姑娘如何称呼？”沈酌眉眼含笑，让原本清冷的眉眼倏然生动。
“林青絮。”
“原来是林姑娘。”他袖口沾染的荷香随风散开，“常听林兄说起家中胞妹灵动可爱，今日一见...”
话音未落，恰有风过。林青絮鼻尖一皱，突然掩袖打了个喷嚏，鬓边珠钗随之一晃。
“——名不虚传。”
他轻笑一声，眼尾那颗淡褐小痣跟着微微一动。
林青絮耳朵有些发烫。
沈酌目光扫过林青絮还湿着的衣袖，声音柔了下来：“林姑娘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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