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个青年在田野阡陌间行走着,皆热得脱了半衬,汗珠滚滚。其中一人叫苦道:“这贼老天的,还未到三伏呢,便已是热死个人,饭都要没得吃了,还征他爷爷的兵!惹烦了我,还真投那关东贼去!”
另一汉子听得,擦了把汗,也附和:“正是这个理咧!我听说西边出了个甚么青徐军,只要去了就给十两银子,还能吃饱喝饱,我看,咱哥几个不若投了他去!也好过——”
话还未落,就被身旁人打断,冷笑道:“程金,程银,你俩还真是人如其名,这种话也敢说?去了珠娘子家,说话前可千万要动动脑子。”说罢,不理二人“石敏!”地恼叫,又皱着眉转头,道:“虎哥,你可真想好了,要去凑珠娘子这出‘门下招婿’的好戏?”
名唤赵虎的青年懒懒地走在最前面,嘴上叼了根草闲嚼着,一张脸却长得粗犷又英俊,汗水为他精壮的上身布了一层油亮的金光,可谓是虎背蜂腰。闻言,他也不回头,只笑道:“且去看看,这珠娘子……可不简单呢。”
若说赵虎在乡里作风纨绔霸道,旁人见了都要唾一口无赖的话,那这珠娘,却是在人言里毁誉参半,男子多半轻视,而妇人则隐有推崇,传来传去,竟要成了母夜叉般的人物。
当今正是时局动荡,自吴氏幼主死后,各地霸主纷起,短短五年间,就有了数十个王朝接连并起,甚至有晨立而昏改的,一日不到就被新朝推翻,四处更是征兵不绝……而珠娘,一介纤纤女流,却完好无损地从京里逃出,携着细软不说,甚至——身边还带了个傻子弟弟。
没有人知道她以前是干什么的,有人猜是吴太后的宫女,也有人称是花楼中的姑娘。同样地,也没有人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在护着一个傻子和一包财物的情况下,逃出刀枪火炮、离敌营仅隔了三十里的京城,又怎么穿过那群眼睛都饿绿了的难民,走上危机起伏的林道,最后回到乡里的。
种种猜测,随着珠娘“门下招婿”消息的传出,又顷刻间演变成了轰然大波,此时,已是成了乡里众人口中最热烈的话题。
……
赵虎一行人到时,正是正午时分,太阳明晃晃地挂在天头,照得人心热身躁。
虽是如此,珠娘的小院里却仍围了不少的人,除了些好事之徒外,多的是想要一见“母夜叉”之面、或是贪图那一二家财的的田汉游侠。
赵虎倒也不急,径自去树荫下一躺。少倾,媒婆和卦姑从门里出来,石敏一见,顿时又在他耳边嘀咕起来:“怪事啊,媒婆来倒说得过去,这卦姑又是何故?招婿总不至于还要卜算吧?”
正纳闷间,就看卦姑自顾地往旁一站,只留媒婆扯着嗓儿道:“各位都是十里八乡的好小伙儿!今日来此,便是不成婿,讨个好彩头也未是坏事!不过珠娘子有言,她招婿,只招同心人,有缘人!”
等了一会儿后,媒婆又道:“珠娘有三问。其一,可否接受成婚后女子外出做事,不服侍父母亲老?”
这一第问,就令众人炸了锅。媒婆面色不惊,继续道:“其二,可否婚后五年内不要子嗣,而心中不悔不怨?”
“其三,可否待珠娘幼弟如亲弟?不烦他呆傻蠢笨,不恼他不通人情?”
三问一出,四下安静,又在下一刻轰地爆发!
男人们皱紧了眉,脸都憋红了,骂道:“该死的妇人!单是不侍奉父母就犯了不顺、不孝这二出之罪!如此逆德暴戾,还要去、去抛头露面做甚么贱事!我等大丈夫,岂能与此等妇人共处?”
“无子岂不是绝了我家之后?这可如何了得?”
“她那弟弟是个痴人,只如四五岁孩童,我却还未嫌他吃我家米、我家面哩!难道还得当个祖宗似的捧着吗?……”
“就是如此!”
一片嘈杂议论声中,一道笑声忽地传来:“我当什么,这有何难?“
众人大惊,斜眼望去。只见树荫下,赵虎一跃而起,快步走来,嘴边噙着笑,道:“我是孤儿,家中无父无母,自不必侍奉,也无香火子嗣之需。至于幼弟,成婚后,自然也是我弟弟,自当护之爱之,别无二话。”
几句话间,他已走到门前,施施然等着。
沉默一会儿后,门内传来女子轻柔的声音,“既如此,请进罢。”
赵虎耸了耸肩,看也不看周围众人,推门而入。
剩下兄弟几人已是看呆了。
程金和程银对视一眼,摸着头嘶了一声,“……不是,大哥这啥意思?就这样进去了?”又抓了抓脸,道:“欸,石敏,你不是平时最聪明么,这珠娘子三问到底是个啥啊?我咋没搞明白咧?”
石敏也是摸不清头脑,只道:“虎哥的想法,那是你能猜得到的?等着罢,我看啊,咱们可得有一番好等了。”
——这番,石敏却是猜错了。
只见一盏茶工夫不到,门嘎吱一声响,赵虎便推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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