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愈来愈小,最后几近呢喃自语,充满了迷茫与不确定。
江兰弦没有再劝,思绪飘远,视线下意识地投向应暄离去的方向,在那无尽夜色中寻觅着什么。
夜间寒凉,忽然而起的风卷走了江兰弦身上最后一丝暖意,眸光忽明忽暗,最终沉于冷风中。他回屋合上门时见不苦仍静立原地,身形凝滞,恰似一尊古朴石像,纹丝不动。
国师没有针对平江王的理由,可若是,另有其人呢?
如果说天道在这一面世界中对修真者设下了重重枷锁,但仅存的力量也足够国师掀起腥风血雨,在动乱之下达成他的目的。
可这人自先帝时便来到大楚,此后常年侍奉皇帝,平日里深居简出从不在人前露面,没有丝毫逾越。虽说他在民间素有名望,然细究之下,他让百姓顶礼膜拜,让神灵台众人奉若神明,都是人为。
一个凭空而起的教派,若无背后推手,怎会在短时间内声名鹊起?
不过背后有推手罢了。
若按这般推测,国师之意志或许便是皇帝意志的延伸,可修真者在力量眼界上是绝对碾压普通人,江兰弦见识过国师的能力,短暂的见面中,推测他是一个习惯掌控全局的人,高高在上,对普通人只有轻视。
那么这样一个人,为何还会臣服于皇帝?
还是说,他另有其谋。
江兰弦原先是猜测是应家功高震主,引起皇帝猜忌于是痛下杀手,可总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好像仅是冰山一角,水下暗流涌动,似有更深的隐秘尚未浮出水面。
【论道,论什么道?吾既非道士,焉知此事,还是说你不是为了吾而来,而是为了——璟容。
吾可是清楚诸多秘密,有璟容的,还有……想知道,就来见我吧。】
璟容,应暄。
【那年,沣水兰台,中秋祭月。
月色皎皎,辉光灼灼。
灯火通明,照彻十里花舟,吾枕叶而眠,弗问明朝之事,值天地阒然无声时,风动锒铛,铃音乍起,微鸣之间,恍惚闻环佩叮当之声。
愈来愈近。
“小姐,小姐!”
“嘘——”她身携馥郁梨香似扑蝶而来,杏眸清冽透亮,眼尾稍翘,水光含媚。曳地裙摆层层舒展,划过灵动弧痕。俄顷,急趋向前,匿于吾身后。
只此一眼,心尖落羽,情丝缠绕,再难解脱。
元霁虽生于皇家,久厌勾斗之繁,心向旷然,只母妃一人挂碍,母妃亦望儿行其所愿之事,虽无奈此身久缚于秽浊,脱身乏术,故遑遑数载佯拙避嚣,期有朝一日,得乘清风,伴明月,逍遥于九州浩土四海山川,寻得灵心之安。
及见琬妹,心之所愿,自兹时起,悉化为伊。
元霁知应家祖训不可涉皇族纷攘之争,故元霁愿面父皇明志,弃诸一切,唯求与琬妹相守一世,矢志不渝。
——只缘感君一回顾,使我思君朝与暮。
“我心倾于他,大楚贵有九州四海,万顷土地才俊辈出,甚至我知道路边乞儿都要比他更适合我,可我就是喜欢他,情之所钟,唯苏元霁一人。”
这本是一句娇蛮任性的女儿心思,可说话的人口吻冷淡,面无表情的端坐在窗边,脊背挺直,双手交叠置于膝上,姿态优雅从容。
坐在她对面的女子低头将茶盏置于凭几之上,鬓边金丝嵌宝牡丹步摇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晃动,女子举止娴雅端庄,面容秀美,只眼角细纹如岁月的刻痕,暴露了她已不复年轻。
二人相对而坐,眉眼间有五分相似,可见是母女。但相处的氛围感受不出亲近,不似亲人,倒像是陌生人。
“你的喜欢没有可取的价值,应琬。”
应琬从小到大在她这里被伤过无数次的心,那些热忱的感情早已被浇灭,可听了这话,浑身还是如浸了冰水一般,冷彻心扉,她忽而嗤笑一声:“是啊,在你心中,我这个人都是没有价值的,我没有,哥哥没有,连爹爹也没有,娘,”
应琬抬眼看她,目光带着质问:“你走这一趟只是为了来否决我吗?”
平江王妃面上没有一丝波澜,并未生气或是否认:“若你只是为了气我才做出这事,倒也不必。我不会阻碍,但应家祖训规定子女不可与皇室结合,你身为应家人,既享家族之福,便需守家族之规,有些事,不可为。”
这句话已是给她定下了死刑,应琬深知母亲的脾性,昔日幽澜姬氏嫡长女,气质美如兰,才华馥比仙,集天地灵秀于一身。
却在嫁入平江王府五年后,姬家因事败落,她从此在贵女圈子中销声匿迹。
平江王妃常年隐居城外,远离人烟闭门不出,然无论何时见她永远都是今日这般高贵典雅的模样,从未有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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