搂紧怀里的小孩，江雾面上多了几分柔软，“你就不要担心了，帮我填个干预世界线的申请表。”
男人在识海当中的声音比现实里还要低，词句之间的气声让没有人形的系统欲言又止，老男人就会使唤它！
忙着填表的系统终于偃旗息鼓，已经掌握哄统方法的江雾悄悄松口气。
坦白讲，他这位尽职尽责的系统，吵起来的时候简直要命。
怀里的小孩还没有要醒的意思，薄薄一层日光落在他们身上，怀里的小孩热烘烘的，熏在他心窝子上。
眼皮越来越沉，江雾在晨光中再次合眼。
再醒来时，模糊视线里印出一道白色的身影。
“对、对不起。”才动弹一下的小孩立马僵住，红着眼眶诺诺道歉。
睡意混沌，江雾只是伸手捏捏小孩没什么余肉的脸颊，“要做什么？”
他说着撑起手肘要从床上起身，散落的长发滚动着从胸前滑落，掉到床榻上。
小孩盯着落到自己身边的发丝，好半天才小心翼翼伸出指尖捏住。
很粗但很软。
“抹、抹药。”
“哦对，”想起来还有这事的江雾暗恼自己粗心，他把小孩从床上抱起来，扯过床脚的亵衣披在身上，晃着满头长发，赤脚走到桌子旁，“都怪我忘记了。”
江雾慢慢拆开包裹，取出伤药。
层层纱布落在地上，还绑着线的伤口暴露在两人视线中。
狰狞的粗线之间能看出外翻靡红的血肉，还有一截的骨头。
江雾呼吸一停，“莫看。”他伸手揽过小孩，把小孩的视线挡在小臂之后，舞刀弄枪的手一时间有些颤抖。
小孩眨眼时的睫毛扫在他身上，江雾只能一再放轻自己的动作。
“疼可以咬住我。”
胸前嗡鸣发出的声音落在小孩头顶。
小孩摇头。
江雾心头蓦地一软，只能咬牙尽快替小孩换药。
药换完，又叫上一桌菜，江雾一边替小孩布菜，一边和对方商量，“我叫江雾，之前认识我吗？”
小孩点头，放下手里的筷子，“千牛备身，我见过你。”又礼尚往来道：“我叫万古笙，太尉之子。”
万古笙，听着确实有几分世家公子之风。
还未整理的长发披在身后，江雾轻轻一动，几缕发丝掉到眼前，他勾唇轻笑把垂在膝头的发丝捻起，塞到小孩手里。又把筷子塞回对方手里。
“你吃着我讲。我同你商量一件事，我想带你离开中州，不再回来。中州之外，不保你荣华富贵，但未来你至少能一生无忧，不再发生昨日之事，同意吗？”
没怎么多犹豫，万古笙点头。
这样爽快的答应逗得江雾闷声笑出声，他胸膛随笑意起伏，“不再考虑考虑，不怕我是坏人？”
闻言，小孩巴掌大的小脸上忽然严肃起来，他坚定道：“你不是坏人。”
“哎，怎么这么乖啊——”江雾逗不下去，俯身贴过去又捏上小孩的脸颊，“吃多点，养胖了手感好些。”
被小孩信任的感觉实在爽利，江雾心情大好叫小二送上一壶酒。
淡淡的酒香萦绕着，江雾壶中抬眼，忽然想起一件事，“下次想揪头发，直接揪住就好，不必偷着。”
万古笙转头，盯着喝红胸膛的人，认真点头。
漆黑的瞳孔印出男人提壶饮酒的豪爽动作。
高兴的时候爱喝酒，万古笙垂眸记在心里。
他们两人，一路往南。
越行越靠近中州边缘，也越远离万古笙长大的地方。
“真不后悔？现在后悔我还能把你送回去。”江雾垂眸故意道，满意看到猛摇头的小孩环紧他的脖颈。
长笑着纵马踏出中州，越发觉得自己养小孩决定正确的江雾策马扬鞭，“坐稳，我们走！”
金黄麦穗土路间，越过交界线，他们抵达烟雨朦胧、碧波荡漾的扬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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