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说话,风观盏就猜到了。
“还真是?”风观盏略吃了一惊,有些好笑道,“阿小,我常在想,你这榆木脑袋究竟开没开过窍?谢君泽如今是魔尊,可不再是从前那个装乖耍滑的宗门弟子了。他若是想背弃婚契,是我们谁也拦不住的。”
司南面无异色。
“你没想过与他分籍?长无令难道没说过?”
司南微微偏过头。
“那就是,你还喜欢他?”
听到这里,方圆慌张地退了两步。
司南避而不答。
山风呼啸,仙山之上,云天碧空澄澈。
风观盏抱臂沉默片刻,又说:“你们如今这样,算什么呢?”
司南眼睫轻抬。
“……”她抬步上了一阶,在即将与风观盏擦肩而过的瞬间,轻声说,“我会尽快的。”
长袖拂过白衣,像挽不住这阵山风一般,一触即分了。
行止山门下山头无数,却统归六峰管辖。六峰分一主峰与五分峰,其中主峰由如今的行止山掌门长无令坐镇,而戒律峰即是司南目前常驻的地方。
司南辞别风观盏,很快便找到长无令,向他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提到谢君泽时她短暂沉默,叫长无令微微皱了眉。
“他如今已是魔尊,若做出什么事情来,责任也说不清该叫谁来承担。”长无令将自己的灵轴铺开,递给司南看,“这些年来,他抓了门内弟子不下百回,虽说每次会放他们都平安回来,但谢君泽的要求实在是叫人不厌其烦。”
司南接过灵轴,上面又是那群密密匝匝的小字。不过这回便是灵轴有心想为她精简也没了法子,谢君泽做这种事并不是一次两次,时间长了,积累下来的案子若是做成卷宗,那可要堆好几垒。
“他是什么心思,我也看明白了。”长无令再一次觉得额角突突得头疼,“这一次你出了关,想必日后他不会再做这种事了。”
司南轻轻应了声。
长无令抬头望向她,想了想还是说:“阿小,你与他是道侣,多的师兄不干涉,但在立场上,你还是多注意些。我与谢君泽打过几回交道,他如今……的确是变了很多。”
变了许多。
司南将灵轴还给长无令,转身离开含清殿时,望向那株不知岁月几长的桃花树。
嗯。她心想。他的确变了很多了。
回到戒律峰时,正逢传学峰下学。司南跨进门时,恰见讲课的先生骂骂咧咧地压着几名弟子前来定罪领罚。
等人进了屋,司南跟上去,立在堂屋外听里头的堂主给弟子念门规。
戒律峰上有三堂二门,二门是思过门与司刑门,顾名思义,一个悔过一个上刑。而三堂按弟子犯事程度高低划分,分为事律堂、凡律堂与刑律堂。事律主管行止山上的琐碎大小事,凡律主管与人间有瓜葛的事,而刑律则是最严重的一种,管的是开刃见血的事。伤及同门、伤及凡人,在行止山将会领受十分严重的律罚,这些皆由刑律堂掌管。
事律堂堂主被人传至刑律堂时,见到的正是司南立在堂前偷听的模样,他正要上前呵斥,走近一瞧,才发觉对方并非穿着门派服饰的弟子,再一瞧,就认出了来人,便连忙要唤她名字。
司南回身朝他摇摇头,待他走近,方才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这位堂主与司南同一辈,闻言探头往门内一看,神情一时变得精彩起来,“怎么又是这几个弟子。师姐,这几人已是开春来第四回进刑律堂了,刑律的师兄嘴皮子都磨破了,他们还是屡教不改。”
“犯的什么事?”
“是伤同门。”事律堂主提起这个,神色更古怪了,“他们都是月蕴期,却挑晖朔期的弟子挑战,然后使诈弄伤人家,但具体的法子我们查不出,他们又狡辩说是误伤,证据不足,因此每次都只能从轻处罚,怪得很。”
司南皱皱眉:“确实古怪。”
莫说月蕴,就连重明期的弟子也少有能够逃脱戒律峰追责的。但伤人无据,没法定下重罚,更长不了教训。
司南还欲再问,却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又惊又喜地叫了一声:“师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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