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弘显然觉着哑巴大狗算不上什么能上桌的东西。只是他管不住顾鸢——或者不想与顾鸢吵架。
这种恼火的事,那就喊郁朝云来吧。
这些男人中,郁朝云是脾气最冷硬、也半点不容情人敷衍糊弄的那一个。
别看他前几日还咬着牙,放话说什么顾鸢引狼入室他是绝不会管。可今日折腾好大一圈,无非就是为了让情人离那些个乱七八糟的东西远些。能忍,且小气;极其斤斤计较,自己不愿当狗,也不许别人来占这个位置。
他话不多,但人既然都来这儿了;自然是要和顾鸢吵上一架。
“就你最小心眼,”顾鸢从迟余身后走出,笑着奚落他,“怎么不学学别人大大方方?”
郁朝云冷笑:“你猜我是怎么进来的?我看有人可不像嘴上说得这么不在意!”
顾鸢本也是玩。看一向冷漠自持的人被自己气成这样,心中有趣,说话间便不再搭理大狗。留在迟余身上的体温未曾消散,主人的态度却已冷淡,施舍的情爱只吝啬短短片刻,便将人丢了开来。
“你回去吧,”顾鸢吩咐,“下次再找你玩。”
被抛弃的纯情大狗不知所措,委屈地盯着他看。美人于是又笑,怜爱地说了句:“可怜。”
但顾鸢的怜悯之心也仅余这两字,说完之后便侧脸问郁朝云:“送我回去?”
对方点了点头。
倒不是故意无视穆弘。只不过男人既多且烦,顾鸢可没有什么认真端水的义务。
穆弘并不在意。
他亲自去给顾鸢开门,惹得美人笑着撇头看向身边人。
“别看我,学不会。”
郁朝云答。
这人气性大得很,哪怕回到郁家老宅依旧沉着脸。只是他在书桌前处理工作,顾鸢便非要坐在他身上看书。郁朝云怕人摔着,也伸手去扶。生气,但绝不妨碍郁总给情人拉磨。
“这几天脾气这么不好。人到中年,要不我托人帮你找个神医看看?”
“我脾气不好,是谁的问题?”
郁朝云边说着,边单手翻看公司文件;另只扶着的手总觉情人的肩膀单薄,又问:“中午没吃药?”
顾鸢直接从桌边抽出厚厚一叠文件,丢在他面前。
被嫌弃的郁总于是闭嘴。
陪不会说话的郁朝云加班其实很无聊。顾鸢看了会儿书,又看了会儿对方的公司文件后问:“穆弘说你很无聊,也不近人情。”
郁朝云翻过一页纸:“他说得没错。”
“不打算改改?”
“改不了。”郁朝云拿过新一份文件。
“我其实很有几个办法让你言听计从,只没有下手。郁总,你不应该感激我手下留情吗?”
郁朝云在近三十年人生中极不爱说话,不知何时居然习惯了同顾鸢这样闲聊——或者可以称为“打情骂俏”。
他的态度依旧很正经,说:“别乱说话。”
顾鸢摇头,笑着握住男人的手;触感如冷玉般冰冷细腻,郁朝云的眼神微动——因着情人手指上某个更冰凉的东西,突然烫了他一下。
是那枚,郁致送给顾鸢的戒指。
郁朝云心想:这样花心,缺乏管教。
*
郁致端着杯温热的蜂蜜水进了书房。
在郁家老宅时,顾鸢明显更愿意亲近他的侄子;但老男人依旧体贴入微——起码郁朝云加班时,是断然想不到给情人端上这么一杯恰到好处的热水。
顾鸢有些困了,盖着某人的外套缩在沙发上,懒懒地打了个呵欠。
郁致并不坐下,只是将杯子递来。顾鸢接过,喝了一口后便放回在了茶几上。在夜深人静之时,他总少有几分生气,老男人自然看在眼里,却也不会像侄子那样讨嫌地说出来。
“多喝几口,等会儿冷了喝又胃疼。”
忙于工作的郁朝云,还不忘说两句讨厌的话。
“你就不能学学你叔叔,少说点我不爱听的话?”
顾鸢抬头,询问郁致:“什么都听我的话?”
“是。”郁致温和道。
可惜郁总不仅没有反省学习,还冷笑一声;显然觉着不应当对情人一味顺从。
顾鸢斜斜睨了这人一眼,对郁致说:“把你的戒指给我。”
他可没有胡说八道。
对郁朝云——顾鸢有一百个方法让对方言听计从。
*
郁朝云知道,有时他的情人过于无情。
他冷眼看着小叔有那么一瞬神情苍白;却还是褪下戒指,顺从地递还给了对方。
等郁致出门,他才开口道:“我不知道你们之间有过什么,但我永远不会像他那样对待你。郁致亏欠你,又怕你恨他;我既不亏欠你,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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