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鸢托着脸,歪头看着郁朝云。对方永远是冷淡疏离的模样——与顾鸢在一起时,他并不会更高兴几分;与之相反,郁朝云饱受折磨,恼火生气的时刻比平时多上许多。
“你喜欢我吗?”
顾鸢在狭窄且有第三者的简陋空间里,随意问出了这句话。
郁朝云本可以当然没听见这个问题。
他本可以不回答,不把自己的真心送上去任凭顾鸢践踏。
可那又如何?
难道不承认这点,就会让自己在对方身上遭受的折磨少上几分?
“喜欢。”
郁朝云说这两个字时,全无剖白真情时的脉脉温情。他只觉着这个词像柄悬空剑刃,漠然冷厉地对准了自己的脖颈。
顾鸢笑了一声——眼神随意搁置着,甚至懒得再多看对方一眼。
有太多人将自己的爱意满心期待地捧给他;以至于对这美人来说,喜爱反而是这世上最不珍贵,最为廉价一样事物。
“喜欢?”顾鸢又问,“那你愿意为我付出一切吗?”
郁朝云长久地与他对视着。
“不。”他说,“我不会这么做。”
顾鸢低低笑着,移开目光的姿态漫不经心,随意将旁人的情感与决心摔碎在地上。
郁朝云在旁看着,突然伸手拉下了挡板——隔开了前座与后座的空间。
对方是顾鸢所认识的最克制禁欲的人。有时他觉着,对郁朝云而言失控远比爱上某人更为可怕。
可此时,他被对方恶狠狠地抵在车门上,男人死死钳住他的下巴,眼中流露的痛恨神色几近陌生。
“顾鸢。你知道的,他们都在说谎。”郁朝云仇恨似叫着他的名字。
顾鸢漂亮的墨玉眼睛无所谓地看着他,明明是冷冽的薄情质感——却让郁朝云怒火中烧,情难自禁。
他有时真想毁掉面前人的这一切,用最不可挽回的选择报复对方教予自己的一切。
他明明是那样渴望顾鸢,需要用全部的自制力才能与对方保持距离。
可顾鸢却只将这渴望当做最浅薄的情/欲游戏——最折磨郁朝云的,便是对方最不在乎的态度。
“骗人。”顾鸢说,“明明很多人愿意为我去死。”
“是吗?”郁朝云连连冷笑着。他兀得上前,怒火与欲望交织,拖拽着他往无可逃脱的深渊落去。
“你明明知道这些都是谎话。你明明知道谁在骗你。”
郁朝云想到顾鸢用那些人在床上轻浮的情话搪塞自己,更是恨对方恨得咬牙切齿,“但我从没有在这件事上骗你。”
他是这场游戏里绝无仅有的傻子。每个人都彰显装扮着深情,只有郁朝云撕扯出自己的真实给顾鸢看。
他的爱自私且瞻前顾后,直至现在也无法将自我信赖地交于顾鸢。
可谁又能真的这样做?
郁朝云不信世上有这样无私的人。
旁人不过是轻飘飘地给顾鸢一个许诺,可顾鸢偏就要用这样虚无的许诺,来挑拣嘲笑践踏自己。
——践踏所有为他捧上爱意的人。
“这么生气?”顾鸢本想笑一笑,可对方的怒火如沉沉乌云,居然压得他也胸口憋闷。
“我只是不想爱上个隔岸观火的家伙,干嘛弄得我好像在刻意为难你们?”
“顾鸢,你也会思考‘爱’这个词?”
郁朝云放任了自己对顾鸢的长久渴望,他说:“你不能企图烧死每一个来爱你的人。”
*
郁朝云难得放纵。
他貌美的情人极少哭,只有在此时此刻,睫毛才会被泪水染湿成墨色。
抱着他的男人叹了口气,无奈地亲了亲他的额角。
“你明明很痛。”对方轻声说。
等车停在了顾鸢家的楼下,郁朝云脱了外套,将顾鸢严严实实地裹住,自己上身只穿着件皱皱巴巴的衬衫。他差遣司机下车去买几件临时的衣服,顾鸢蜷缩在男人的腿上,抬头看向对方。
不出所料,郁朝云紧皱着眉,周身沉郁的冰冷情绪比平日里更甚。
顾鸢忍不住笑了起来。
“郁总。”他喊对方。
郁朝云的眸子往下,冷冷地盯着他。这人端着时,总有种薄情寡义的错觉;实际却纯情得很,此刻耳垂还微微红着,估计正在为情事前的那番真情剖白而恼羞成怒。
“之前我说的那些话。”郁朝云顿了顿,“你可以当做没听到。”
“表白还有撤回的道理?”
顾鸢挑眉,戳了戳男人的小腹。指尖掠过的皮肉还带着情·欲的余温。对方的腹肌紧紧绷着,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
“还想要吗?”顾鸢问。
在他面前,一向清心寡欲的郁氏总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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