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顾鸢回答,“他也没有碰过我。”
男人满意了,将顾鸢的脸按了下去。
等郁致回来,顾鸢乌黑的眼看着郁致,手指抹去了面上的浊液,又送到嘴中舔舐干净。
郁致这些日子里的煞费苦心,被顾鸢亲手给抛弃了。
他当时没发火,送走客人后也不曾向顾鸢大发雷霆。
顾鸢却知道对方此刻气得发晕,看着郁致微微颤抖的指尖安静地笑着。
他此刻流露出几分天生的真性情,并不是小城水乡里的温柔羞怯,也不是他人养就的贵气矜持。
他的脸极美极艳,眼又极冷淡;搭配起来便恶劣薄情,周身张开了防御他人的尖刺。
“为什么要这么做。”郁致闭了眼,冷静地问。
“我想找人帮我报仇。”顾鸢回答。
“......”
郁致知道顾鸢并不指望今日那人,这么做只是为了来刺激自己。
“你想让我帮你?”他又问。
顾鸢缓慢地眨了眨眼。
自从被郁致带回家后,他极少笑。即使笑了,笑意也是只浅浅地浮于表面。
他难得像今日这样笑,动人的皮相瞬间鲜活迫人起来。
他看到郁致介意今天的事,所以他便敢说。
“不,我想要你来爱我。”
两人相处的时日里,郁致是无可置疑的主导者。
他成熟年长,又拥有远胜于顾鸢的地位权柄;对方理应是郁致养在笼中美丽年少的金丝雀,无任何反抗的机会、
可在今夜,顾鸢找到了郁致的些许破绽。
无论是出于嫉妒、疼惜或是其他更加复杂的情感,对方的在意因那怒火显得分外真挚,让顾鸢有更多的筹码去向郁致索取。
郁致站在台阶上,静静审视着被自己捡回家的漂亮少年。
对方安静地回望着他。虽说郁致身处高位,可失却了平日里的主导地位,此刻反倒像被顾鸢这咄咄逼人的态度给生生架住一般。
郁致首先挪开了眼神。
“我认识你的母亲。”郁致说,“从小就认识。”
顾鸢笑了笑,“青梅竹马?”
男人英俊的眉目中略过一丝克制的厌恶,平静地回答:“不,我只是认识她。如果可以,我不想与她,以及她的家人有任何联系。”
他停顿了很久,继续说道:“7年前,她的家族出了变故,她也因此锒铛入狱。因此,她委托我照看她的丈夫以及孩子。”
郁致说得缓慢而谨慎,挑选着最为克制的中性词汇来描述这场残忍的交易。
“她希望你们能活下去。这是她对我唯一的要求。”
顾鸢的眼继承自母亲,美丽且薄情;暗沉的漆色从未有过波澜——除却此刻。
“什么意思?”他自语自语,难得迷茫。
“我妈妈——”他理解着这句话,“只要我和爸爸活着,无论遭受什么她都不在意吗?”
7年前,他的母亲向郁致交付了监护权。那时候顾鸢才12岁,12岁之前的日子也从未有过什么快乐。
他有一个英俊苍白,暴躁贫穷的酗酒父亲,自记事起便被虐待殴打,在父亲的恐吓下度过一个又一个噩梦般的夜晚。
顾鸢没有母亲,父亲的家人也全死光了。那个酒鬼是他唯一的,无可置疑的监护人。
没人可以帮他。
18年的家庭生活,充斥在父子间的只有辱骂、殴打、虐待和恐惧。
他想了想,又额外读懂了这个要求。
“她希望我们活着,”顾鸢轻声说,“是为了让我们痛苦。我是她用来折磨父亲的工具,对不对?”
他逐渐理解了这一切。
“她恨我们。”顾鸢说,“爸爸对她不好吗?”
“不,没有人能伤害她。如果你想知道缘由,我可以带你去见她。”郁致回答,“但——”
“我不想见她。”顾鸢打断了她的话,“我不好奇她是谁,我也不在乎她的过往。”
他抬起头,目光烈烈地望着郁致:“所以,你一直都在看着我?”
郁致一时无法回答。
那时的顾鸢对他而言,不过是个陌生人。他生来便无同理心,断不会想到有一日会被这孩子示爱。
——他甚至可耻地想要接受。
顾鸢安静了一会儿。
他已经被打碎过一次,此刻居然镇静通透许多,一下就想起了自己的原本目的。
“没关系。”他说,“我原谅你。”
“你要补偿我,非常爱我——比任何人都要在意我。”
顾鸢身上穆家人的特质,从未像此刻这样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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