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边也没有任何防身的工具,夏烛正想象着从床上迅速跳下再冲到门口打开门锁逃生的可能性,一只手猛然扒住了她头侧的床沿。
她觉得自己的呼吸停了那么几秒,但好在瞬间找回了理智,死死咬住口腔一侧的软肉,没让自己惊呼出声。
那是一只长满长毛的,蓝色的手。
指甲长而尖利,甲缝里藏了暗红色的污泥。
这种关键时候,夏烛居然还能分神想到阿凡达。
“嘻嘻。”
突然手的主人从床底下伸出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它张开红色的大嘴掩唇嬉笑起来。同样蓝色的面皮,覆了一层稀稀疏疏的棕色长毛,口巨大,掩唇之前露出一口尖利的碎牙。
它双眼浑圆,没有眼皮,眼白部分占据整个眼球的三分之二,同床上的夏烛对上了视线。
“窦尔敦。”蓝毛怪物咧开大嘴,口齿不清,模仿着这首歌的音调。
“盗御马。”它猛然朝夏烛伸出利爪。
太好了,不是阿凡达,也不是人。
她边想边使出浑身的力气一拳砸向蓝脸怪的面门,然后迅速掀开被子跳下床去。
蓝脸怪似乎没想到夏烛会给自己一拳,它被砸得有些懵,身体扭曲地卡在地板和床缝之间,维持着这个奇怪姿势。
夏烛趁他还在加载中赶紧扭开门锁,取下铰链,闷头冲向厅堂。
糟了,她边跑边想,厅堂大门也上了锁。
“盗御马!”蓝脸怪终于加载完毕从身后追了出来。
大门是用钥匙反锁上的,而钥匙此时此刻还躺在卧室床上的外套里。夏烛只能随手抄起门边的铁锹,转身与追来的蓝脸怪对峙。
莹蓝的月光下,蓝脸怪就站在卧室的门边,这回夏烛总算能看清它的全貌了。
上半身像一个拥有啤酒肚的中年男人,肥鼓的肚皮上外翻着肚脐,只不过皮是蓝色。怪物的上下身躯充满反差,下半身只有一条细腿,单脚独立,脚尖反转对着身后,看上去无比吃力地支撑着圆滚的身体。
山魈。
手臂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她想起来自己曾在书上见过。
独足反踵,面蓝身毛,笑则唇掩目,是为山魈。
夏烛紧紧握着手里冰凉的铁锹,山魈倚在门边,露出艳红的牙龈肉,咧嘴笑着,虽然没有嘴唇掩目,但嘴里模仿着人类语言哼着不成调的说唱脸谱,甚是怪异。
它把自己比作了歌里的窦尔敦。
夏烛很想冲进房间再看看手机,确认此刻到底是不是在梦里,豁出去和怪物拼命是会醒来还是就此壮烈牺牲。
门边的山魈可不会给她时间确认,将腰往下一塌,膝盖一弯,一个蓄力就跳到了夏烛面前,要想夏烛原本离它少说有个四五米。
眼看山魈的爪子就朝自己挥来,她抡起铁锹就往妖怪头上狠狠砸去,却被它轻易挡了下来,夏烛意识到了就算自己平日有锻炼身体强筋健骨,从小到大上山下河无一不会的,但和面前的蓝脸妖怪相比还是有很大的体力悬殊。
山魈挡住铁锹的力道甚至震麻了她的手,真切的感受让她确认自己并不是在做梦了。
“盗、御、马。”山魈发出尖细的声音,将头一歪,伸手来抓夏烛的脸。
速度快到她还来不及反应,只是条件反射地闭上了眼睛,千钧一发,门外突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啊啊啊——”山魈猛地收回双手抱着头尖叫起来,声音甚至盖过鞭炮的响动,夏烛觉得自己的耳道内部几乎受伤。
山魈害怕爆竹。
趁着它正抱头作痛苦状,夏烛掀起铁锹给它脑袋上来了一下子,然后迅速拉开和它的距离。
鞭炮还在响,她猜测也许是村里谁家在办白事,那山魈一直捂着耳朵痛苦尖叫,似乎无法再忍受下去,独脚向上猛地一跳,身体在半空缩成一个蓝色的肉球然后嘭得一声凭空消失了。
夏烛举着铁锹站在原地,手掌心还有些发麻。
鞭炮声逐渐停止,房间里一片死寂,刚才的一切仿佛只是幻觉,她这才感觉到害怕。想了想还是不开门查看的好,可就在她准备回房间穿上外套的时候大门却被敲响了。
“咚咚咚——“门外见里面没有动静又敲了一次。
夜深人静,刚刚又经历山魈袭击,她不敢轻举妄动,只是屏息凝神听着门外的细微声音。
”夏烛同学,我又救你一次,怎么能把救命恩人拒之门外呢。”
贱兮兮的声音,有点熟悉。
犹豫了一会儿,她将门上的铰链松开了一些,门拉出一条缝,从缝隙中看到院子里站着一个瘦高皮肤苍白的男人。
果然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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