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詹信瞳孔巨颤,脸色也跟着风云突变,黎元仪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莫不是失心疯了,还是方才被谁附体了,怎么让这么一句话溜了出来???
“我是说,地上凉,你若是睡不着便上床歇一宿,误了明日出征就不好了......”
她磕磕绊绊地解释,其实方才她确实是怀着这个意思,只不知怎的,话说出口却是变了味。
詹信眼睫轻弯,还是没动身形,“殿下,臣无碍的,睡地上就好。”
黎元仪默默松了口气,这便算是翻篇了罢......
她摸摸有些发烫的脸颊,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岔开话题:“驸马,你有什么愿望吗?”
“愿望?”詹信闻言不知想起什么,有些晃神。
黎元仪见他不多言语,以为他是怯于开口言明,可他出征在即,前路不知归期何时,无论什么愿望,只要她办得到,她都愿意为他实现。
便是要天上的星星月亮,她也会想一想法子。
詹信沉默片刻,重新看向黎元仪的眼中眸底带上一抹不易察觉的涩然:
“若臣不幸战死沙场,希望殿下不要为臣伤怀,日后自择良人改嫁,亦或是自由自在都好。余唯愿殿下此生欢喜圆满。”
黎元仪愕然,却见眼前人定定看向自己,眉眼神色中一派坦然真诚。
他说的,显然是他的真心话。
“不许胡说!”黎元仪立刻坐起身,有些生气。
詹信耳根发红,他素来不惯直抒胸臆,有什么事都压在心里,可此刻却想再说些什么。
他磕磕绊绊地开口,
“臣,是真心希望殿下可以一生顺遂,得偿所愿的。无论臣在不在殿下身边,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黎元仪喉间一哽,望着詹信突然说不出话来。
两人于晦暗中对望了许久,直到黎元仪呼叹出一口气,她飞快地下榻蹬上靸鞵,径直往妆台前的匣子里取出一只锦囊,回身走到詹信面前。
“伸手。”
詹信彻底回神,虽不明所以,但依旧照做。
黎元仪将锦囊轻轻放在他的掌心。
“这是白日里我求的平安符,本想明日出发前给你的...你随身带着,一定能平安归来,切莫再说旁的话了。”
指节一点点收拢,隔着锦囊柔软的外壳,詹信攥住里头折叠着的平安符尖角。
有什么东西即将呼之欲出,他却紧紧抿住了唇。
待黎元仪重新回到拔步床上躺下,他才低低开口道谢。
“多谢殿下关怀。”
黎元仪轻笑一声,“莫再谢我,早些歇息罢。”
似放下心中一件大事,困倦终于来临,她掖了掖被子,闭上眼。
脑中一丝念头悄然飘至——自己对这个阴差阳错选中的驸马还是很舍不得的。
没有抓住这一缕神思,下一秒黎元仪兀自沉睡过去。
这一觉睡得很沉,待明晃晃的阳光透过幔帐的缝隙倏然闪进,门外脚步声渐起,黎元仪脑内才似有根弦突然被拨动,骤然转醒。
她立刻睁开眼,支起臂肘四下望去,屋内已没了詹信的身影。下榻踩着靸鞵漫无目的地在屋内走了几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云朵上。
他已经走了......
黎元仪有些怅然若失。
自己素日里觉浅,一点动静就醒,偏今日一反常态,竟睡得这样沉!
她在妆镜前坐定,拿起青檀木梳,有些心不在焉地胡乱梳着头发。
若是现在去城门处,是不是还能赶上......
窗柩缝隙里透进的风带着清爽的凉意,吹得妆台上胭脂盒压着的一截纸页“哗哗”作响。
黎元仪眼睫一颤,指节松开木梳,飞快抽出纸。
墨迹早已干透,是詹信的字——
“待归来之时,臣会告诉殿下一个埋在心中多年的秘密。”
*
皇城高大的朱红城墙上鼓声雷雷,高悬的明黄色旗帜在震天动地的鼓声中迎风猎猎作响。
詹信与身后三千龙虎军齐齐勒住战马,仰头看向城墙门楼之上的少帝和太后。
太后与少帝并肩而立,俯瞰队列,露出微微一笑,却不是朝着詹信的方向。
她示意的是那位与詹信并肩而骑、一身崭新亮甲的白袍将领——固临。他正是少帝和太后商议后选定的此行督战辅将。
詹信翻身下马,单膝跪地:“臣携三千龙虎军将士,一道在此拜别陛下,拜别太后!”
“平身。”
少帝和太后的声音从高处飘下,众目睽睽下,他们默契地省略了“驸马”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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