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太后没了说话的兴致,少帝这才开口,一锤定音道:“驸马这便回去好生准备吧,三日后大军拔旗出征,孤会去城楼相送,待你得胜归朝,必有厚赏!”
望着詹信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外,少帝皱了皱眉,方才稍显热络的神色早已冷却殆尽,他有些忧心忡忡看向太后:
“母后,若他果真得胜归来,届时又该当如何处置他?”
太后嗤笑一声,显然是没把这话正经听进去。
“陛下倒是肯高看他一眼,可郑枭却不是等闲之辈,不仅老奸巨猾、身经百战,更是坐拥两万叛军。
詹信一个只知舞刀弄棍的毛头小子,连纸上谈兵都够呛,怎能赢得了郑枭?他便是没能战死沙场,我们也大可责问他平叛不力的罪责。
此局,他必死无疑。”
*
詹信踏入内院时,天已黑透。檐下亮着的几只灯笼在夜风中摇晃。
青石阶上,黎元仪淡青色的身影浸在忽明忽暗的朦胧光影里,她的裙幅随风轻漾,静静看向他,也不知等了多久。
两人目光相触,詹信脚步一顿,随即眉心微蹙,三步并作两步,疾步上前,站于黎元仪面前挡住风口。
他右手掌心下意识抬起,却在即将触及黎元仪肩头时堪堪停住,硬生生收回了手 。
“虽是酷暑,入夜露水深重,在风口吹久了,仔细头疼。”
“不过站了片刻。”黎元仪笑了笑,“我已用过晚膳,在这里站会消食。你今日回来得晚,听闻,是陛下派人传你进宫叙事?”
詹信点头称是,两人担心暗处有耳目,对视一眼都没有再接口聊下去,转身进了屋。
屋内灯火温软,照得满桌菜肴莹润生光。桌上的饭菜幽幽冒着热气,黎元仪执起汤盏,盛了碗汤递过去,雨莲见状默默退下。
詹信原本不觉饿,此刻却倍感饥肠辘辘。
瓷勺碰着碗沿发出几声清响,他风卷残云般扫尽饭菜。直到清茶一口入腹,茶香漫过唇齿,才惊觉自己竟吃得这样急。
虎口处的新茧摩挲过温润的茶盏壁身,片刻,他方才抬眸看向黎元仪。
万籁俱静,窗外竹影于风中婆娑,屋内两人交叠的身影映在纱窗上,状似亲密无间。此间只余两人的呼吸声。
他想,这一刻,他会记上许久。
“西北叛乱。”詹信突然开口,“三日后,臣率龙虎军出征。”
黎元仪心下一跳,惊疑不定之下再度确认道:“西北叛乱,陛下却要你去带兵平叛?”
詹信点头。
黎元仪转身走向窗边,猛地推开窗。风裹挟着不知何时落下的细雨吹进来,打湿了她的鬓发。
远处宫城巍峨,朱红晦暗。她将手掌伸出窗外,冰凉雨丝落在掌心,真实的触感,寒意从掌心蔓延至四肢百骸。
不一样了。
此时此刻,一切都不一样了。
前世,西北叛乱的消息传来时,她正满心欢喜地试穿嫁衣,憧憬着与王冕的大婚之日。
太后端着茶盏坐于一旁看她试穿,朝赶来相商对策的少帝不过轻描淡写地摆摆手:“草莽聚众胡闹,和孩子吵着吃糖无异,陛下派个使臣前去安抚,许他们些好处便是。”
后来,听闻朝堂上略有异议,有将领主动请缨出战。但少帝亲政以来,根基尚且不稳,于朝中众臣也多不信任。最终少帝和太后还是力排众议,以“和谈”结束了这场叛乱。
叛军首领郑枭被封为自治三州的异姓王,朝廷甚至精心选出宗室女中的翘楚者远嫁联姻,以示恩宠。
可笑的是,明明一心谈和不愿开战的母后和陛下,眼下却因时移世易,一心要置詹信于死地,将西北叛乱当做了他们铲除异己的趁手新刃!
她望着漆黑的夜色,犹如望向詹信此去莫测的前路。再开口时,声音已然嘶哑,“陛下许你多少兵力?”
“三千。”詹信的回答异常简短。
“叛军几何?”
詹信略一迟疑,“两万...但应是谎报虚高之数,未必就有......”
黎元仪瞳孔骤缩,恰逢此刻窗外惊雷划过天际,乍然雷声隆隆,她回过头定定看向詹信,眼中似有一簇冰冷的火焰在熊熊燃烧。
“雨莲!”黎元仪出声唤道,“备马,我即刻入宫!”
她往前一步,袖角却被身后之人扯住,侧目望去,詹信面色凝重,单腿屈膝慢慢跪下,他的手背触及黎元仪微凉的指尖,周身随之一颤,却没有放手。
黎元仪蹙眉,“詹信,你何必拦我。难道你不知,这样的安排,分明是想你枉死?”
“但,这也是机会。”
詹信望着她,眼底灼灼,如寒星,似烈火。
此刻,他再无遮掩之意,彻底袒露了蛰伏于心的野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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