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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邺京发生了两件不大不小的事。
这第一桩事,就是胡兴坊最里头那间赌坊,正值生意如火如荼最热闹的时候,忽有一老朽捶桌毁局,同桌赌徒正准备撸袖子揍他,未料老朽先发制人,随即口吐白沫瘫倒在地,神志不清。
赌坊老板怕闹出人命,匆匆将人抬去医馆,原是那老朽年迈中了风,虽几针扎下去恢复了意识,却从此半身不遂,只能卧床,再不能下地。
而第二桩,则是件截然不同的美事。
长公主新婚不久后,府上再迎喜事。
新妇是位出身宫中的女官,长公主体恤她身为独女还需照料家中年迈的双亲,便做主替她选了位老实憨厚、孔武有力、虎背熊腰的镖师入赘家中,并备下丰厚嫁妆让女官从公主府风光出嫁。
小道传闻,只因新娘家中有长辈生病急需冲喜的缘故,婚事才定下得匆忙,办得也十分迅捷,在喜轿被抬出府前,没有走露半点风声。
消息传入宫中时,已是崔女官大婚后的第二日。
太后手中茶盏蓦地倾斜,滚烫的茶泼溅出一半,太后倒抽一口冷气,忍痛克制住下意识想丢掷茶盏的动作,将茶盏稳稳放于一旁桌案上。
裙幅下摆被滚茶泼湿了一块,她却浑然未觉。
太后面容依旧和颜悦色,只嘴角扯出的笑意带出一丝僵硬的不自在,“这确是...好事一桩,只是,怎生如此突然?”
她看向一旁座位上端起茶盏垂眸细品的黎元仪,
“元儿,再怎么说,这崔女官也是从哀家宫里出去的人,她出嫁一事你也该提前来同哀家商量一番才是。”
黎元仪恍若没听出太后语气中的不喜,坦然自若道:
“母后勿怪,儿臣原是要进宫请示的,可念及母后正值将养身子的关键时期,连前些时候儿臣与驸马本该进宫请安的旧制都免了,想来此等小事更不值当母后费心劳神了。
崔女官家中长辈的病来势汹汹,耽搁不起,儿臣这才做主替她办了婚事。”
太后脸上讪讪的,方才冲天的气势熄灭不少,她眼珠转了转,疑心黎元仪是借崔女官的婚事来发作前头免了她大婚后进宫请安的旧事。
若果真如此,倒算大事化小了。
太后端起茶盏垂眸,挡住了心神不宁的面色。
就怕,崔女官不中用,草草嫁出去也就算了,还将原先打的主意也全盘托出,教公主都知道了......
想到这里,她抬眸看向黎元仪,倒是面色如常不假,似乎的确全然未知。
黎元仪朝太后甜甜一笑,很是贴心地补充:
“母后放心,儿臣知晓母后一向看重崔女官,也因此将她派出宫来协助儿臣府上理事。她出嫁,儿臣特意备了丰厚的嫁妆送她自公主府风光出府。
母后如此看重她,若是有意为她添妆,儿臣倒可代为转赠。”
太后于是笑了笑,抬手让一旁伺候的女官去库房里取几样物件:
“主仆一场,她又一向忠心,哀家确也该补上贺礼祝她婚后和合美满,早生贵子。”
“只是...”太后话锋一转,“她这桩婚事定得太快,从前也未听说过她有什么婚约亦或是提起过想出宫嫁人的话。
该不会是她在公主府上办差不力,或是说了什么奇怪的话,惹得你不高兴了,这才索性将她嫁出去,一气儿打发远些?”
太后一边说一边观察黎元仪的神色,却是瞧不出什么端倪。
黎元仪摇头笑道:“母后多虑了,崔女官是宫中老人了,又是母后一手调教的得力助手,母后宫中人才济济,她能脱颖而出得母后青眼多年更是绝不会差的。她来公主府称得上是大材小用,又怎么会出岔子?”
“不过...”黎元仪说到此处微顿,她蹙眉犹疑不定地看向太后,分明是有别的话要说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不过什么?元儿,有话便说吧,同母后什么都能说得。”
黎元仪点头,仍做出有些为难的样子,慢慢道出接下来的话:
“崔女官是个软性子的老实人,平日在府里也从不说什么闲话,可到出嫁前夜,儿臣去探望她时,她见四下无人竟拉着儿臣的袖子哭诉了半宿,道出一件难起启齿的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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