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初禾想了好多办法,才给顾长意送进了学堂,本想着她可以交一些年纪相仿的小友,有几个玩伴,却不想那些孩子见接她下学的总是兄姐,不见爹娘的身影,偶尔还管身着男装的顾初禾叫姐姐,便私下里讥讽顾长意无父无母,是个野孩子。
顾长意怕姐姐伤心生气,受了委屈愣是一声不吭,直到那日郁春琅去接她回家,听到了那些风言风语。
“可是我和意儿的籍书上仍是锦州珍姨家的子女,想要改成京城户籍,只怕没那么容易。”
办法是好的,可顾初禾在京城也不认识什么官宦,即使想用银钱去打点此事,都摸不着门路。
郁春琅微笑着拍拍她的手背,“这有什么难的,籍书不改,称呼改了就是。叫的人多了,等意儿长大后众人自然而然就信了,谁会吃撑了非要跑来查验你们的籍书呢。”
“好,那从今往后我就是大哥,你是二姐,她是小妹。”,顾初禾还有些体虚,说几句话就没力气了。
郁春琅:“行,上有老下有小,我不亏。”
二人对视一眼,默契地笑出了声。
时光荏苒,稍纵即逝。
转眼已是一年后的冬至。
顾初禾站在小院里,望着那几株傲雪绽放的腊梅,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十三岁那年的腊八节,她从袖口里取出童墨送她的弹弓,轻抚几下喃喃道:“不知道童墨哥哥过得怎么样了,顾家散了以后,也不知他是否找过我…”
雨中夹雪,她一袭素衣茕茕立在庭院中央,抬手接住一片雪花,凉意瞬间沁入掌心,恰似心底蔓延的寒意。
往昔冬至,父母总会早早起身,熬煮暖身的羊肉汤,一家人围坐,笑语晏晏。
可如今,物是人非。
“爹娘,女儿好想你们…”
泪水模糊了双眼,眼前的雪景也渐渐朦胧。
屋檐下,郁春琅撑伞缓缓朝她走来,将伞面倾斜,为她遮挡雨雪。
“又在思念爹娘了吧?”
“我是个不孝的女儿,自爹娘走后,至今也未去坟前磕过头烧过纸,我好怕他们变成孤魂野鬼,难入轮回。”,顾初禾心中感伤,她没找到爹娘的尸身总觉得愧疚遗憾,加上这近三年来为了隐藏身份,甚至连一块碑都不敢立,想着若是刻上父母姓名,只怕引人注目,太过冒险。
郁春琅与她朝夕相伴,怎会不知她的苦痛。
“要不…咱们为你爹娘设个牌位,就在家中敬拜,这样的话外人也难以发现,岂不两全其美。”
顾初禾闻言又惊讶又感动,转身与她对视,“可这是你家,会不会不太吉利?”
“还在说是我家,这里不早就也是你的家了吗?这屋子还是你掏钱修缮的呢。”,郁春琅帮她掸掸肩上的落雪,握着她的手道:“我不忌讳这些,况且你的爹娘将你教得这样好,想来他们也是良善之人,不会侵害于我。”
顾初禾感动到无以复加,泪水直在眼眶里打转。
郁春琅见状拍拍她的脸颊,随即伸出双臂将她紧紧拥住,“好啦好啦,不哭了。”
吃过早饭后,顾初禾进城买了两块上好的木材,亲手刻画了双亲的姓名在上面。
郁家正堂神龛前,顾氏夫妇的牌位与郁家祖先摆放在一起,共享香火祭品。
顾初禾,郁春琅,还有顾长意的手中各执着三柱香,齐齐地朝着先人跪下,恭恭敬敬俯首叩拜。
祭拜仪式结束后,顾长意拍拍膝盖站起来,好奇问道:“哥哥,姐姐,这两位姓顾的长辈是谁呀?”
自打她失忆之后,所有人都管她叫郁长意,她一直以为自己就是郁家的人,以为躺在床上用药吊着性命的郁老伯就是她的父亲。
虽说童言无忌,可是在父母的牌位前,问他们是谁,顾初禾的心中很不是滋味,眼神落寞无助。
郁春琅察觉到了她的失落,便蹲下身握着顾长意的臂膀,郑重地跟她说:“意儿,这二位是咱们一家的大恩人,是最好最好的人,你要像对待亲生父母一样恭敬他们。以后每到清明节中元节,都要和今天一样为他们敬香烧纸,记住了吗?”
顾长意转头看了一眼牌位,乖巧点点头道:“是,我记住了。”
能用这样的方式说服顾长意,顾初禾已经很满足了。
她朝着郁春琅微笑点头,感谢她的理解和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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