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需要向他人寻求认可,多余的解释无人愿闻,真相的陈述他也早已倦怠。
鹤也的心如一条被拧紧的麻绳,手指微不可察地弯曲了一下,又慢慢伸直,抚上了云衔的脸颊,后者侧过头蹭了两下,将下半脸埋在了他的掌心之中。
他从不糊涂,倒下时不糊涂,站起时更不糊涂,那些别人强加给他的质疑与束缚,根本无需耗费精力去在意。
这世间,唯有鹤也,是他情愿事无巨细的关怀。
所以,每次暴雪来临时,他都牵住鹤也的手,哪怕仅是黑灭一瞬,他也不能放松警惕。
“鹤也,接下来我们往哪里走?毕竟身处幻境,对她指出来的路我还是觉得不妥。”
伸出手感受了一下风力,目前还算稳定,鹤也回头道:“先回去吧。”
“好。”云衔没有异议,拿出长生向后一点,一束金光飞速射出,雪墙被贯穿,连同来时的那条路一并照亮了。
鹤也静静看了两息,神色闪过一丝异样,他给云衔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两人便往回走去。
明明离开时只走了一刻钟,现在却花了近半个时辰才回来,云衔正观察着周围的环境,鹤也突然拉住了他,肃声道:“前面不对劲。”
云衔刚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他看着鹤也,等待他进一步的指示。
鹤也观察许久,末了,脸上却是疑惑的神情。
“不知道是什么,可能是某种杀阵,我看不出来,但心里总觉得不能再往前走了。”
“好,那你尝试破阵,我为你掠阵。”
鹤也点了点头,盘腿而坐,将灵识放了出去。
云衔转着手上的长生,只感觉到鹤也的灵识飘得越来越远,心里也默默捏了把汗,若是灵识受损,轻则神魂震荡,重则根基动摇,并且灵识放的越远越难收回,现下只能祈祷他们遇到的不是什么绝世困阵吧。
虽然表面看去,云衔百无聊赖,可实际上,精神上的高度集中使云衔的各个感官异常敏感,甚至连某一处雪滑落的声音都听得清清楚楚。
时间静静流逝着,鹤也的头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登时,鹤也双目一睁,下一秒便喷出一大口鲜血。
随即,一道近乎透明的身影从斜前方闪了过来,泛着寒光的刀刃直逼鹤也颈部,在即将刺入的一刹那,刀面上现出了云衔上扬的嘴角。
“轰”的一声,那身影被踹飞了出去。
云衔一边伸出手掌,抵在鹤也的背上帮他治疗,一边好笑地看着倒在地上动弹不得的冰魅,说道:“我都说了,我帮鹤也掠阵,你怎么就不信呢?”
冰魅的半边身子被云衔踹碎了,那张假扮冰女的脸也掉在了地上,碎成冰渣。
“你……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鹤也扶着云衔的胳膊站了起来,将血迹擦掉,虚弱地笑了一下:“你们善于伪装,单从相貌上来看,的确没有破绽,可毕竟仿形容易仿神难,不光是性格,还有心理,你们都差得太多了。我想,若你们都只是这种程度,那我的伙伴们应该也不会太危险。”
冰魅似被戳中了心事,两只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一口气没上来,竟直接气死了。
“嚯,可以啊鹤也,杀人于无形。”云衔揶揄了一句,旋即又忧心忡忡地问道,“怎么样,要不要紧?”
鹤也露出了一个令人安心的笑容,轻轻按了一下云衔的手,摇摇头道:“没事,老祖宗的阵法果然不是能随随便便窥透的。”
“下回这种事做做样子就好了,你把灵识放出那么远,我的魂都跟过去了。”
“是从来没见过的阵法,可遇不可求,我还是太贪心了。”鹤也有些自责地低下了头,“抱歉,害你担心了。”
“什么话?我只怪自己不懂阵法,这种以身犯险的诱饵不应该你来做。”云衔皱着眉头,心中烦闷地烧了起来。
鹤也捏了下云衔的手,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嘴角的笑意温柔的能融化人心。
“你我有什么不同?若换了我是你,现在也会这般想。”
如清风吹过,云衔的心头霎时拨云见日,晦暗的眸中射进来了一束光,眼底的笑意狠狠蔓延,一直到了嘴角。
“也是。”
云衔大方地承认,坦然地接受,他与鹤也,原就不分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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