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经万木春医治后便各自回了房间,临走前,万木春特意私下里又提醒了一次,说鹤也的状态不是很好,要多加休息,鹤也自己也明白,他的心里装着事。
离魂时,他的魂魄和云衔的魂魄交织在了一起,这令他窥探到了一些云衔的记忆,而这些记忆,无一例外的,都是那五年里地狱般的画面。
“吱呀”——
鹤也的房门被打开了,云衔倚在门框上,一脸严肃。
鹤也立刻装作没事的样子,微微一笑道:“进我的房间都不敲门,怎么还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
云衔当即便憋不住了,边笑边说道:“当然要问你的罪,而且还是大罪。”
“好,那你说说,我何罪之有?”
云衔走了过去,拿起桌上的茶杯当作惊堂木,在桌子上有模有样地敲了一下,挑眉道:“大胆鹤也,心里不舒服居然敢瞒着我云衔偷偷自我消解,你说这罪名大不大?”
“原来是这样。”鹤也笑了一下。
“你可有冤情?”云衔皱着眉,仍然沉浸在角色中。
鹤也摇了摇头,并没有说话。
云衔拉着凳子坐在鹤也对面,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担忧道:“我一直都有注意,你从被离魂之后就开始不对劲了,看我的眼神怪怪的,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鹤也的手慢慢攥紧,他太想弄明白了,可又太不敢弄明白。
云衔知道这件事跟自己有关,便用着轻快的语气说道:“鹤也,有什么是你不能问我的呢?”
鹤也的睫毛抖动着,慢慢伸出手按在了云衔的腹部,小声道:“云衔,那个时候,我看到了你的记忆,关于这些伤疤的记忆。”
云衔神情一僵,鹤也当时看到的是自己,那他当时看到的岂不是……
云衔猛地抓住鹤也的手,看向他的眼睛,可却看不出什么异样。
面对云衔的反应,鹤也心中大概有了数,不过这件事的真实情况,他打算憋在心里一辈子。
“云衔?”鹤也的手微微动了下。
云衔回了神,但仍旧犹豫不决,可纵使有千万种不想给鹤也看的理由,也不能拒绝他第二次了。
“你想看吗?”云衔抬头笑了一下,是不曾有过的躲闪,更甚之前的自卑。
“我有着非看不可的理由,可若是你不愿意,我也绝不逼你。”鹤也的笑容真诚又温柔,几乎是瞬间就将云衔的踌躇一扫而空。
“好。”
云衔毫不犹豫地褪去上衣,解开了易容术的效果,登时,一个千疮百孔的身体露了出来。
正如墨殃所说,云衔的身上满是伤疤,有长短不一的刀疤,有不规则形状的烧伤,也有他曾讲过的烙印,还有深深的鞭痕与锥孔。它们分布在他的手臂、肩膀、腹部,甚至腰上还有一圈被斩断般的勒痕。
“这是……”鹤也愕然失色,只觉得眼前瞬间黑了一下。
“这个……有点吓人是吧?”云衔下意识要拽衣服遮挡,可还是止住了,随后急忙道,“不是腰斩,不是腰斩,是被绳子勒的,就有一次我在那个悬崖边上采药,有一棵特别特别珍贵的草药,可绳子不够长,我又非要跟自己较劲,就一定要把那棵草药采到,这才勒成了这个样子。哦对,不是绳子,鹤也,其实是那种带着点小刺儿的藤蔓,所以比一般的绳子勒得紧。”
云衔临场发挥编的故事实在太过潦草,漏洞百出,鹤也怎会听不出来?
可他又必须相信,他只能相信。
鹤也的手发着抖,顺着这圈勒痕,又慢慢向上摸去。
“这个是被刀捅的,你也知道,我那时候装瞎子,被好多人欺负……啊……现在想想真是,他们明明跟我岁数差不多大,动起手来却像是早就杀过人的老手。”
鹤也的手抖得更加厉害,云衔便握着他的手按在每一处伤疤上,为他讲解伤疤的来历。
“这是被开水烫的,当时太饿了偷了人家的饼吃,被女主人抓到之后,还没等我道歉,她就一壶开水泼了过来,还好我躲得快,只烫伤了这一小块。虽然觉得她也挺过分的,不过的确是我有错在先,所以我认了。”
“这个呢,是被抽的,那个人有灵力,鞭子也是好鞭子,抽在身上能烧出火苗,我都不记得当时的感受是疼多一点还是烫多一点了。不过这个我可没什么错,是他自己不长眼和我撞上了拿我撒气的。”
“然后这个是被蛇咬的,因为没有地方可去嘛,所以就经常睡到山洞里,一不小心就被咬了。鹤也你不知道,这条死蛇嘴可紧了,我费了好大劲儿才把它的嘴撬开,不过还好没毒,然后我越想越气不过,就美美吃了一顿。”
……
鹤也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像是隆冬之天被人从头到脚浇了一桶冰水一样,遍体生寒。
他短促而痉挛地呼出一口气,大滴大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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