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是谁?”司徒弘语气轻佻,明知故问。
“我的贴身内监,你把他怎么了?”司徒焱面色仍然沉静,眼底却有一簇火苗飞速窜出来,像要将所见之处燃烧殆尽。
下学后,徐灵并未如同往常那般进来为他收拾案几,其他皇子纷纷离去,司徒焱等到的却是踱步而来的司徒晟。
司徒晟和他说徐灵不会来,让自己跟着他走。司徒焱不愿意相信对方的话,可徐灵迟迟未出现,似乎印证了他的话。
“真没想到,七哥如此在意一个奴仆,莫不是对天生对卑贱之人有共鸣吧。”七哥这两个字司徒弘咬得很重。
随后走来的司徒晟抱着胳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们,嘴角露出一抹玩味笑容。
“我的人在哪?”司徒弘话语中的讽刺意味司徒焱毫不在意,他执着于想要的答案。
见司徒焱对他的羞辱没有反应,司徒弘目光微沉,突然又扬起笑容。“既然七哥这么想知道你那贴身内监在哪,只要七哥帮我一个忙。”
司徒弘朝自己的贴身内监招手,其中提着书篮、鼻梁特别高挺的内监上前,打开篮子双手捧到主子面前。
司徒弘随手捏起一张纸,伸直手臂,一阵风吹过,纸张飘飘荡荡落入一侧的湖中。
“七哥帮我捡回来,我就告诉你他在哪,如何?”司徒弘抱臂好整以暇。司徒焱不是一直云淡风轻么,他就是要对方不好过。
话说出口,但司徒弘并不认为司徒焱真会一个奴婢如此做,他还有话在后面等着呢。
司徒焱直视司徒弘的眼睛,司徒弘后颈发麻,仿若眼前盯着他的是一只致命野兽。
转身,司徒焱毫不迟疑地走向湖边,抬起一条腿正要往里跳。
“殿下。”远远瞧见司徒焱的身影,徐灵还未来得及松口气,一颗心都提到嗓子眼。
怎么回事?为何司徒焱看起来要往湖里跳。来不及思考更多,徐灵牟足了劲往前跑。
“殿下,您干什么?”剧烈奔跑让徐灵说话断断续续,他伸手拦住司徒焱,担忧地看着他。
从听到徐灵的声音到被他拉住,司徒焱的面色如故,然整个人身上的气息都不同了。他被徐灵拉着远离湖边,目光落在徐灵层层冒出汗珠的脸上。
徐灵嗫嚅着还想说些什么,余光扫到一众人,闭上了嘴。
“大胆,见到殿下还不请安。”见自家主子脸色铁青,司徒弘身后的一个高个内监开口质问道。
“奴婢给五皇子殿下、八皇子殿下、九皇子殿下请安。”徐灵后退一步,给三位皇子行礼后站起身。
“让你起来了吗?”司徒弘冷冷吐出几个字。
“是啊,你这内监好大的胆子。”司徒澄一直留心司徒弘,见他开口立马也道。
司徒晟饶有兴致的目光在三个弟弟身上流转,无声地笑了。
徐灵用眼神制止司徒焱,深吸口气再次跪下,背脊挺直。
“八哥,这奴婢不服气。”司徒澄清亮的童音再响起,他眼珠一转,又问自己的内监。“泉宝,内监不敬主子该当如何?”
“回禀殿下,通报内侍府,杖责三十。”泉宝是个方脸内监,看起来一身正气。
“既如此,那...”司徒澄拖长了语调,目光瞥向身旁的八哥,显然打算要用徐灵给司徒弘出气。
“你,去把湖里的纸捡回来,本殿下就既往不咎了。”司徒弘扬扬下巴,低垂着眼看着跪地的徐灵。
司徒焱怎么说也是一个皇子,哪怕再如何不受宠,若真因司徒弘而出事,司徒弘也会背上残害手足的名声。然徐灵则不然,他不过一内监,别说只是要他下水为主子拾东西,便是真要了他的命,司徒弘去母妃面前哭一场,或许连重话都不会受一句。
司徒焱紧咬牙关,双拳颤颤,他清楚司徒弘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羞辱他,让他难受,现在对方做到了。他挡在徐灵身前,正待开口。
“喏。”徐灵平静地道。
从他还被叫做小花的时候,他已清楚宫中奴婢的性命轻贱如草芥,他不就是因此成为徐灵的吗。
在这个世界一共待了五年,若徐灵还以现代人自诩,他早死八百回了。他学习这里的规矩,遵从宫中的生存规则,这才能活到今日。
徐灵起身,给了司徒焱一个安心的眼神,仿佛他马上要跳入的不是初冬冰凉的湖水,而是冒着热气的温泉。
在众人的注视下,徐灵脱下鞋子,解开棉衣放在岸边,攀着叠石岸缓缓往下。
虽还未下雪,初冬的湖水依旧冰冷刺骨。水面没过膝盖,寒气顺着腿脚一路往上窜,徐灵的心脏颤了颤。
冷,太冷了。徐灵回头,司徒焱、五皇子、八皇子、九皇子一众人都注视着自己。他硬着头皮,继续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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