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珉之突然意识到自己一点也不了解面前这个女人,但现在,他动了一点探究的心思。
“王鸿给你请过先生?”
“也不算给我请的,是给我哥哥请的,我跟着一起听。”
“你还有哥哥?”
“有一个,他比我大两岁。”
刘珉之感到诧异:“我可不信没有先生夸过你聪明,除非,你哥哥比你还聪明很多。”
“是啊,真的没有哪个先生夸过我,”王桂英说的云淡风轻,“但是每个先生都和我爹说,我哥是个做官的好料子。可惜,要是我爹没有回乡里就好了,说不定我哥现在都……算了,不说了。”
王鸿失势对他们来说,一定是很难熬的打击。
“我很遗憾以前都没人夸过你,所以现在本先生要好好夸夸你,你很聪明,要是好好学,也是块做官的好材料。”
王桂英咯咯笑:“别损我。”
“我是认真的。”
王桂英的笑意在脸上挂了好一阵子,突然眼睛湿润起来,她连忙往上看,不叫眼泪流出来。
“我,我也不知道怎么了,今天总想着哭。”
“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女性经期容易情绪波动。”
王桂英呆呆地看他:“你懂的好多,怎么连女人的事都懂……”
刘珉之觉得好笑:“这都是科学常识,你要是想学,我可以教你。”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王桂英的雀跃没维持两分钟,忽然又咬着指头,纠结道:“还是算了。”
“为什么?”
“这不是我该做的事情。我……我要打理好府里的所有事情,然后生个孩子,照顾孩子,一直到孩子长大,再生孩子……这才是我该做的事。”
王桂英目光呆愣的,像一个叙述程序的傀儡。
这些程序从出生起就植入她体内,被她的父母、兄弟、先生、邻里,不断强化,在她第一次来癸水时完美成形。她被塑造成一个三纲五常的容器,她必须是空心的,而她以后的人生如何,全看她承载的是一个怎样的男性。
“你不必这样。”
“什么?”王桂英呆傻地看他。
“我不需要你生孩子、照顾孩子。至于打理府里的事情,这不是你必须做的,所以我愿意支付你报酬,你想学什么,我都可以教你。”
王桂英对生个孩子有执念,听到前半句,垂丧的很。听到后面,又振作起来。
“什么都可以教我吗?”
“当然不是。”
王桂英失落。
“得是我会的才行。”
王桂英恼地锤了他一下。
“我,我想学洋文,可以吗?”
刘珉之有些意外:“可以是可以,能告诉我为什么吗?”
“我就是,想看懂你那些书……”
刘珉之噗通一声笑出来。
“你又取笑我!”
“没有没有,”刘珉之死死抿住嘴,“我是在感慨你勇气可嘉,居然想看懂最难懂的机械工程学。”
这分明就是取笑!
王桂英恼了:“你还教不教了?”
“教,怎么不教?”
王桂英话说的豪言壮志,结果刚学两句常用语就开始走神。刘珉之心中一动,先盯着人吃了药,然后一股脑给她灌了一遍法语字母和读音,半小时过去,王桂英迎来了成年后第一次午睡。
将人在床上搁置好,刘珉之颇有成就感地离开房间。
“二少爷。”
“怎么了?”
“外头有个人找您。”
“什么人?”
“不知道,说是来还东西的,一定要亲手交到少爷手里。”
刘珉之皱眉:“带我过去。”
“是。”
刘府大门和垂花门之间是下人住的倒座房,大门进来是影壁,再过去是抄手游廊,不够尊贵的客人就在这里等候接待。
“刘少爷。”
一个陌生男人,穿不值钱的麻布衣服,捧着个扎蝴蝶结的漂亮纸盒。
刘珉之一见那蝴蝶结,了然于心,除了苏湘子没别人了。
“这是我家小姐叫我亲手交给您的。”
“多谢。”
刘珉之赏了几个铜钱才送客。
他迫不及待将盒子掀开一条缝,是那日他亲手披在苏湘子肩上的外套,外套已被洗干净了,茉莉的香气从缝隙里透出来,幽微的。
他抬眼,见下人都在偷瞟,突然咯噔一声。
明天他就去新中学讲课,苏湘子大可以明天再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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