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的记忆浮现眼前，药王谷，梅雨季节的潮湿浸透了每一寸砖墙。谢沉舟蹲在药阁横梁上，机关弩的准星里，那个赤衣少女的身影正小心翼翼地穿过重重机关。
"玄月教的少教主..."他在心中冷笑，手指扣在扳机上，"倒是省了我去找的功夫。"
作为武林盟暗部的"寒鸦"，调查玄月教与魔教勾结一事已三月有余。眼前这个看似娇弱的少女，正是最好的突破口。
机关弩的箭尖随着她的移动微微调整。就在她即将触发最后一道毒箭机关时，窗外突然传来孩童的哭喊。
"姐姐...救救我娘..."
谢沉舟看着云栖毫不犹豫地转身跃出窗户。透过雕花窗棂，他看见那个本该冷血的魔教少主正跪在泥泞里，用内力为染疫的孩童驱寒。雨水顺着她的发梢滴落，将赤色衣袖浸成暗红。
"有意思。"他收起机关弩，摸出怀中玉瓶。这是用七种珍稀药材炼制的"暖阳丹"，本该用来换取情报的筹码。
三日后，当云栖再次潜入药阁时，谢沉舟的机关臂精准地扣住了她的手腕。本该取她性命的弩箭，却变成了一枚救命的药丸。
"为什么？"少女的剑尖抵在他喉间时，谢沉舟自己也在问这个问题。
直到看见她咽下药丸时睫毛的轻颤，他才想起师父的教诲："医者仁心，见死不救，与杀人何异？"
这个理由，足够说服武林盟，也足够...说服他自己。
巷子里的对峙被一阵脚步声打断。谢沉舟转头，看见一个瘦小的男孩抱着药包跑来。
"沉舟哥哥！你要的龙脑香我买来啦！"
男孩的声音让云栖身体一颤。"小满？"她轻声唤道，软剑不自觉收回鞘中。
谢沉舟伸手护住男孩，腕间的碧玉镯与沈昭腰间的玉玦在月光下同时泛出微光——那是他们的定亲信物。
"云姐姐！"男孩欢快地扑向云栖，"沉舟哥哥最近总在配药，说是要给一位中寒毒的姐姐..."
沈昭突然上前一步，金铃发出刺耳鸣响。她盯着男孩衣领下的皮肤——那里有一块冰蓝色的胎记，形状竟与云栖锁骨下的朱砂痣一模一样。
"这孩子是..."沈昭的声音有些发抖，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
燕离的九连环突然缠上沈昭的手腕，将她往后一拽："未婚妻这么紧张做什么？"他刻意加重了"未婚妻"三个字，目光在谢沉舟和沈昭之间来回扫视，"莫不是认识这孩子？"
沈昭眼中寒光一闪，金铃化作利刃斩向九连环："燕少主还是管好自己的事。"她说话时，余光却瞥向谢沉舟，似在观察他的反应。
谢沉舟的机关臂"咔嗒"一声展开，却在中途停住。他想起三日前沈昭来找他时说的话："沉舟哥哥，我们的婚约...还作数吗？"当时他只当是少女心事，如今看来...
"三年前瘟疫的孤儿。"谢沉舟平静地说，目光却扫过在场每一个人，"云少主救下的。"
燕离趁机贴近沈昭耳边，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道："沈姑娘这么怕被人知道，你当年在药王谷做了什么？莫非是背着未婚夫..."
沈昭身形微滞，金铃攻势顿时乱了节奏。云栖敏锐地察觉到异常："你们在说什么？"
远处传来更夫的梆子声，谢沉舟看着云栖苍白的脸，突然明白——当年那个雨夜，他救下的不只是一个少女，更是一个可能揭开所有谜团的钥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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