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过半,梅侧妃忽然按住胃脘,指尖泛白:“王爷,臣妾忽然腹痛……”
顾清禾搁下汤匙,目光扫过她骤然苍白的脸色。春桃已快步上前,袖中银针闪了闪:“侧妃可是着了凉?奴婢瞧着您腕间脉象虚浮,怕是饮食不妥。”
“今日的蟹粉豆腐……”梅侧妃望向顾清禾,眼中闪过一丝控诉。
朱翊宁的筷子陡然顿在半空,顾清禾却轻笑出声:“侧妃忘了?柳先生早说您体质偏寒,蟹粉属凉,本宫特意让膳房换了姜醋蘸料。”她示意夏莲取来食盒,“这是方才让厨房另炖的红枣山药粥,侧妃若不嫌弃,便用些吧。”
杨侧妃僵坐在原位,看着春桃端来的白粥,忽然注意到碗沿印着小小的飞虎纹——那是庆王府专为孕妇准备的餐具。她忽然想起三日前,顾清禾让人给各院送《保生经》时,独独在她的册页里夹了张“忌食寒凉”的便签。
“谢王妃关怀。”她低头喝粥,掩饰眼中的慌乱。武侧妃却在此时轻咳一声,袖中帕子扫过顾清禾的食案,几片桂花应声落在她的汤盏里。
“武侧妃这是何意?”朱翊宁的声音陡然冷了下来。
武侧妃慌忙起身,帕子绞得几乎变形:“臣妾、臣妾见王妃喜爱桂花,想添些香气……”
顾清禾望着汤盏里漂浮的桂花,忽然想起马侧妃房中的《香谱》批注:“桂花性温,孕妇食之无妨。”她忽然轻笑,指尖划过碗沿:“马侧妃心细,本宫记得您房中的桂花蜜最是香甜,明日让膳房去取些,给各院都送些吧。”
宴席在微妙的气氛中继续,顾清禾却在袖中捏紧了块暖玉——那是母亲从苏州寄来的安胎玉,上面刻着“心若明镜”四字。她忽然明白,后院的争斗从不是刀光剑影,而是藏在膳食、绣样、甚至一片桂花里的暗流。
子时将近,朱翊宁忽然握住她的手,掌心塞给她枚温润的玉坠:“方才送侧妃们出门时,梅侧妃的丫鬟掉了这个。”
顾清禾借着烛火细看,玉坠上刻着小小的太子府蟠龙纹,背面用朱砂写着“双鹤衔珠”——正是太子妃近日常用的徽记。她忽然想起白日里崔嬷嬷送来的阿胶盒,缎子边缘的蟠龙纹与这玉坠如出一辙。
“明日让锦衣卫查一查,”她将玉坠收入袖中,“武侧妃的母家,是不是与慈庆宫的绸缎庄有往来。”
朱翊宁点头,指尖轻轻划过她手背:“你总是这样,明明察觉了异样,却偏要留三分余地。”
顾清禾望着他眼中倒映的烛火,忽然想起现代看过的一句话:“真正的强大,不是碾压他人,而是让对手明白,你本可以碾压,却选择了包容。”她忽然轻笑,将他的手贴上自己小腹:“因为我知道,有些事,交给时间,比交给雷霆更有效。”
雪停了,月光透过窗棂在地上铺出银霜。顾清禾靠在朱翊宁肩头,听着他讲述今日朝堂上的趣事,忽然觉得腹中的胎动变得轻柔。她忽然明白,自己害怕的从来不是生女儿,而是在这个讲究“传宗接代”的世道里,失去做自己的勇气。
但此刻,听着身边人的心跳,摸着腹中的小生命,她忽然觉得,那些关于性别的担忧,那些对未来的恐惧,都在这暖阁的烛火中渐渐消散。因为她知道,无论生男生女,她与朱翊宁都会用爱与智慧,为孩子铺就一条少些偏见、多些自由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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