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星光的夜晚,残月隐藏在乌云之后。远方的教堂尖塔高耸,屋顶陡峭的建筑鳞次栉比,如同牙齿一般错密地遍布在油灯昏暗的街道两侧。
雕花的铁门缓缓开启,衣着华丽的门卫侍立在门廊两侧。马车的声音由远及近,一名男仆快步上前,在马车停稳时摆好踏脚箱,时机掌握得分毫不差。
随着一声轻响,车厢门由内至外打开。戴着黑色三角帽的猎人步伐稳健地踏下马车,转身朝身后的人伸出手,掌心摊开向上。
本打算躬身上前的男仆动作微僵,将伸到一半的手默默收了回去。
她离开车厢,将手放到玛利亚的掌心里,先踩到踏脚箱上,然后才缓步踏到门廊前的碎石地上。
她松开裙摆,将戴着手套的手交握于身前,期待地望了玛利亚一眼。玛利亚微不可察地点了下头,表示她刚才做得不错,表现得非常正常。
出来迎接三人的管家简单地做了一下自我介绍。即将步入前厅时,她隐约感到二楼传来一道视线。仿佛被人注视的感觉让她下意识抬头望去,却只看见了二楼垂拢的窗帘。
漂亮的、酒红色的丝绒窗帘。
屋内装饰得富丽堂皇,大理石地板光可鉴人,水晶吊灯光芒璀璨,到处都是镶金边的巨大油画。这座宅邸的主人靠纺织业发家致富,在当地颇有名望。由于死亡事件距离此处不远,他深感不安,于是热情地为前来调查案件的猎人提供了食宿。
至少,她是这么听说的。
她好奇地打量着周围的环境,发现这座宅邸的主人真的很喜欢红色。花纹繁丽的墙纸是勃艮第红,刺绣精美的挂毯是牛血红,沙发和座椅则是鎏金的宝石红,雍容华贵的做派让人印象深刻。
一抹高挑的身影沿着大厅中央的楼梯拾级而下,守寡的黑纱也无法遮掩那玫瑰般明丽的容貌。见到来者,在三人前方带路的管家似乎显得有些不自在,他恭恭敬敬地低下头。
“罗莎琳小姐。”
那明艳夺目的身影就算是女性也会忍不住多瞧上一眼,但这并不是她的目光在对方身上停留的原因。
“想必这几位就是父亲邀请的客人了?”
身着黑纱的女人笑了笑:“父亲最近状态不太好,我劝他早点歇下。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各位包涵。”
“您言重了。还请代我们向老先生问安,祝他早日康复。”
进屋时,玛利亚将帽子摘了下来托在左手里。
那两人对视时,她感到了一种微妙的相似感,但这感觉具体出自哪里,她一时半会儿又说不上来。
不过,在这种场合,若没有他人主动引荐,她作为“未婚女性”也不应该开口就是了。
眼中笑意微深,那道身影朝立在原地的管家道:“瞧我,客人们长途跋涉,估计都累坏了。赶紧带我们的客人前往客房吧。”
这是她第一次拥有自己独立的房间。
位于三楼的房间俯瞰着庭院,豪华的装饰和楼下的大厅画风一致。她往四柱床上一扑,差点被蓬松的鹅绒弹回来。
她滑回地上,打开行李箱,将自己唯一一套换洗的衣服在壁橱里放好,将梳子拿出来放到梳妆台上,然后将帽子一挂,手套一摘。
她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奢华的房间。虽然哪哪都好,待会儿据说还会有仆人将热水送上来——她都多久没洗过热水澡了——但就是有一点美中不足:
这个房间里没有玛利亚的气味。
她走到窗边,提起拉窗。玛利亚的房间在她房间的左边。她探出身子,朝左侧望去——铺着瓦片的屋顶并不难爬。
就在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她从窗边缩回身子,怀着轻快无比的心情,三步并做两步跑过去。
一打开门,玛利亚的身影果然映入眼帘。
她从来不会错认玛利亚的脚步声。
银发的猎人竖起手指,她乖乖噤了声,但仍用亮闪闪的目光望着她。
玛利亚将门在身后带上,没有往房间里再进一步。她站在门边问她:
“你最近还有感到不适吗?”
窗外春寒料峭,屋内的白色大理石壁炉烧得正旺。
她摇摇头,表示那古怪的症状并没有复发。至于会出现在她梦里的画面……那是只属于她一人、她会心甘情愿带进坟墓的秘密。
银发的猎人看起来似乎放松了一些。
“如果,”猎人顿了顿,“……如果出现类似的情况,你可以到隔壁来找我。”
玛利亚重复:“我的房间在左边。”好像生怕她会走错房间似的。
她张口欲言。
玛利亚看了一眼她房间打开的窗户,然后又朝她看了过来。
“用走的,不能爬窗。”
她闭上了嘴巴。
“若有其他突发情况,记得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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