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如今,似乎变了?谢寅沉默着观察越承昀,在心中得出结论。
一片缄默中,他给越承昀斟了一杯酒,终于打破了沉默:“我听闻,你初来建康时,曾住在观梧巷?”
嗯?越承昀怔愣一秒,旋即应声:“是。”
“那你可识得严清?”
严清?
越承昀许久未曾听过这个名字了,神色一动,望向谢寅:“莫非,他如今在渤海郡?”
当初进入皇城赶考的寒门学子大多借宿在观梧、东坪巷一带。与他一院同住的除了程束,便是严清。与他和程束相比,严清寡言至极,是个闷声做事的人。
金殿殿试后,他与程束都留在了建康,唯独严清不知踪影。
没想到竟来了这里。
见他这般,谢寅了然:“他如今在此任主簿一职,你若要见他,明日休沐就可以。”
“他与我一般,都是自请来此。”似是随口一说,越承昀抬眸看去时,谢寅已经偏头斟酒去了。
酒过三巡,卢嫣眼神飘忽,俨然有些醉了。
她看着同席默契有余、亲近不足的薛蕴容与越承昀,忽然凑在好友的耳边:“你们多久没…那个了?”
……?
见薛蕴容瞪大了眼睛,她顿时急了:“你都和他一起来见我们了,还得了陛下授意,难道不是和好的意思?”
“以我的经验,既然已经不再吵架了,那必是床头……唔!干嘛捂我嘴!”
前半句声音小,可卢嫣越说越激动,突然高声指着桌对面的越承昀。
薛蕴容飞速捂上卢嫣的唇,顶着对面的两道视线,面不改色:“你醉了。”
迎着谢寅略带戏谑的目光,她定了定神:“表哥,阿嫣吃醉了,还是早些送她回去休息吧。”
估摸着卢嫣又说了什么“惊世之语”,谢寅掩住笑意,打断了她叫嚷着‘没醉’的话头,应了薛蕴容:“嗯,我让女使也送你们去临芳斋。时辰不早了,都早些歇息吧。”
二人离去,侧轩静了下来,一个小女使在门外小声唤着。
*
等到了临芳斋,薛蕴容总算明白卢嫣话里的“小了点”是何意。
洗浴完毕,看着比寻常官驿小了一半的床榻,薛蕴容闭了闭眼,在心中暗骂一声死丫头。
隔壁净房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门被推开,热气顺着氤氲出来。越承昀穿着雪白中衣,头发仍未干透,滴滴水珠顺着发丝打在背上。
他绕过屏风,见薛蕴容仍站在榻前,疑道:“怎么了?”他从席间就没怎么开口,饭毕回临芳斋的路上更是安静。
“没事,休息吧。”薛蕴容心下叹气,先行上了塌。
等到她入了帐中,越承昀才明白她为何发愣。再再想到卢嫣在席前所提,顿时明白了。
只是,怕是要白费心意了。
他心中自嘲,解下帷幔的扣子,老实躺在薛蕴容身侧。
床榻本就窄,帐幔被放下后,感官更是被无限放大。
也不知是席间酒热,还是方才净房的水热。薛蕴容躺在里侧,竟觉得心中燥热难安。越承昀躺下后,更是有源源不断的热意从背后传来。
她默默往里挪动,想要远离。可床榻实在太小了,无论她如何躲避,越承昀的气息仍然无处不在。
她燥热难眠。
都怪阿嫣!她气急转身,刚好对上越承昀漆黑的眸子,一时无言。
没料到她会突然转过来,越承昀定定地看着她,没能及时收回视线。
二人呼吸交缠,只要她略一抬头,便能碰到他的唇。
窗外夜风骤起,卷起飞花轻扣窗棂。
太近了,她欲错开视线,却鬼使神差地想起卢嫣的酒醉之语,呼吸一滞,脑中闪过无数片段。
“很热吗,那我出去睡。”越承昀垂下眼眸,鸦羽似的长睫盖住了他眼中的情绪,语气中是难辨的失落。
他慢吞吞地掀开薄衾,凉意从被角袭来,引人清醒了几分。
可下一瞬,带着苏合香气息的柔软覆了上来。
薛蕴容轻轻一扯他的衣袖,越承昀便像脱力之人似的倒了过来。
在咬上他的唇的那一刻,薛蕴容真觉得自己疯了。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更大,连带着含住下唇的力度都大了些。
带着青竹香气的呼吸落在唇上时,她又在心中安慰自己。
只是一个吻而已,不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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