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蕴容拗不住弟弟的央求,虽然仍寒风瑟瑟,但还是允了他这日去跑马场。
学马要先选马。
看着不远处马厩下一青一蓝的两道身影,想到薛淮敏先前的拒绝,薛蕴容心有不甘,又追问了一遍:“阿敏真的不要阿姐教?”
却见那头揪着越承昀衣摆的薛淮敏却头也没回:“阿姐你就看着我学嘛。”
这小子,竟像被灌了迷魂汤似的,这几日只知道黏越承昀,称谓也变了。
薛蕴容暗自腹诽,却也没插手,只和衔青远远看着。
因太子要学骑马,太仆寺特地精心挑选了三匹马放在马厩内,以供挑选。虽不是品相卓越、血统纯净的宝马,但也是温顺乖觉、高大健壮的良驹。
薛淮敏目不转睛地盯着马厩里的马匹,轻轻顺着马鬃抚了抚。
心道这匹白的更好看,那匹黑色的更神气,一时间犹豫不决。
马厩旁的马仆恭敬地递上一把干草,越承昀接过,从中取了一束给太子,让他先喂马适应一下。
“为什么只要臣教?”
相处几日,越承昀几乎摸清了小太子的性格,此刻摸了摸他的头,语气温和。
薛淮敏小心地将干草喂送至赤色骏马嘴边,又理了理它的鬃毛,过了一刻才说话:“我觉得阿姐太累了。”
他其实什么都知道,这么些年,阿姐和父皇为政事殚精竭虑,又因为他的身体而焦心。朝中之事从未有人刻意说与他听,但也不会避着他,他能听明白父皇对平衡门阀一事的不易,也能看出阿姐为此奔走的疲惫。因此,他认真完成课业,努力强身健体。他不愿看见父皇与阿姐偶尔因为他而流露出哀伤神情,他想快些长大。
虽然曾听流言说起阿姐与驸马不睦,但他一直记得前年宫宴,众人散去,他溜去梅园时曾看见驸马背着醉酒的阿姐偷偷放烟花,阿姐手中还拿着驸马新折的梅枝。
他想,父皇和阿姐都选中的人,定有过人之处。
薛淮敏看着面前不常见到的姐夫,认真道:“我觉得你人不错,很有耐心。”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起码,起码比钰哥哥有耐心多了。”
后半句声音越来越小,似乎想到了设么,又有些底气不足。
薛淮敏口中的“钰哥哥”不是别人,正是郑钰。因郑钰几乎也在宫里长大,太子叫他一声兄长也无可厚非。
越承昀眸光微动。
“臣听说小侯爷是君子,脾气再好不过了。”
“那是对阿姐,”薛淮敏嘟嘟囔囔,撇了撇嘴,“不过他确实也是好人。”
薛淮敏思索着,不欲多言,仰头又看着越承昀。
“但我更喜欢你。”
越承昀愣神:“什么?”
他本有意套话,没想到话没套出,却听到这么一句话。
“因为你是我姐夫。”
薛淮敏有些不好意思地移开了视线,小声道:“而且,我觉得你比钰哥哥好看,我喜欢好看的人。”
听到后面,越承昀才真真正正地笑出了声。
这孩子竟如此坦率,言语间又能看出仁善、极富同理心的品质。若前世能由他顺利继位,也许不会……闭了闭眼,脑海中闪过令人痛惜的画面。
越承昀对上薛淮敏澄澈的目光,心道这次教他学会了骑马,定不会出现前世的意外。
捏了捏他的脸,指着最右侧他刚刚抚摸的红马,索性替人做了决定:“就这匹吧。”
言罢,解绳将红马牵了出来。
在他的引导下,薛淮敏握紧了缰绳,略显僵硬地直坐在马背上。
越承昀牵着长绳,领着马匹走了几步,扭头一看,马上的小太子紧张得像根直立的棒槌。
于是不着痕迹地安抚道:“殿下不若给你的马取个名字。”
群山环绕,草木荒芜的跑马场更显寂寥。
薛蕴容遥遥看着远处的两人绕着马场缓缓走了几圈,待薛淮敏适应在马背上后,越承昀翻身上马,引着马匹小跑起来。
精神抖擞的模样,早已没了前几日大病初愈的萎靡情状 。
薛蕴容看着这一幕,恍惚间又看见了在山间策马的快意少年。
“太子殿下好像很喜欢驸马。”
衔青远远看着,感到意外。毕竟之前面对太子时,驸马一向不假辞色,怎会有当前的亲近。
薛蕴容未做言语,只是定定看着。
眼前宽阔的跑马场似乎变成了小重山山道上的泠泠山溪,马蹄声渐近,来人指着因被捡起而搁置在石头上的木弓,他说,这是我的弓箭。
山风裹着溪流的潮气扑在脸上,隔着幕篱也能看见少年眼中的光。
“阿姐,阿姐——”马蹄声渐近,薛淮敏笑的气喘。
薛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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