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浩钦冲她和蔼一笑,点了点头,走了。
终究是失败了,彻彻底底地失败了!
莫说尊严全无,就连脸皮都碎了一地。
萧湘悻悻地走出办公大楼。
黄昏的残泽格外妖冶,它覆盖了初升的月色,在这朗朗乾坤以下任意猖獗。
萧湘独坐在教学楼前的花坛边沿,吸着深重的气,昂起头看向天空。
忽然悟了苏轼的那句词——高处不胜寒。
果然,只有身临其境才能共鸣,才能感受到那种意境。
真的就这样结束了吗?背着莫须有的罪责滚回老家去。回就回吧,其实也没什么不好,小地方也照样能飞出金凤凰。
可是,好不甘心啊!
不甘心又能怎样呢?上诉无门呐!
萧湘垂下眸子,盯上手机。
还有没有转机,还能不能再搏一搏?萧湘想着,要不真的和他们鱼死网破。可真那样的话,自己又能得到什么呢?爸爸和奶奶脸上无光不说,自己的学业也被耽搁,得不偿失。
倘若就这么放弃的话,该如何跟那些无辜的室友和同学们解释?都是因为自己么?他们能理解能原谅吗?
不,不可以。
啊啊啊啊啊……到底该怎么办啊!
萧湘垂下脑袋,疯狂挠头。
她还是头一次感觉到处理事情竟这么棘手,而且这些事情本就不是正常学生该经历的。
“怎么了?”
突然传来季衡的声音。
萧湘缓缓抬起头。
少年随意坐在她身旁。
“季衡!”
看到他的瞬间,萧湘有种想哭的冲动。她狠狠地揉搓眉目,逼退讨厌的洪流。
“季衡,失败了!我都完全摊牌了,可你爸爸他也不愿意帮我。他说就算没有这次事故,学校遣散取消特优班也是迟早的事。堂堂百年名校怎么能这样,把我们当获取好名声的工具,挥之则来呼之则去。心眼坏透的人没有得到应有的惩罚,见义勇为反倒成了罪魁祸首。凭什么?”
女孩澄澈的眸子里饱含泪光,却又被她的眼皮子狠狠地抵着,看得人特别心疼。
一时间,季衡不知该如何安抚。
耳濡目染的他,不能告诉她,其实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商战,特优班只是战争play中的一环。至于那几个涉及违法的同学,法律自会制裁他们。
“其实学校并不是不惩罚他们,只是这件事情太过恶劣,如果公开处理,定然会影响学校声誉。学校已经将他们的行为报以公安备案,对他们将来的发展会有诸多限制。你放心,并没有报送你的信息。”
季衡想着,这些还是可以跟她说的。
萧湘没有做声,她静静地看着季衡,隔着几十厘米的直线距离。
此时此刻,她忽然理解自己为何那么难超越长雅的本地生了。他们的资源、知识、见地,是她这种小地方来的贫困生远远不及的。她虽然不懂法律,但听他这么一说,好像那惩罚并非虚无缥缈,说不定将来真的有用。
……
见她没有反应,季衡伸手在她眼前扇了扇。
萧湘瞬间回神,“真的吗?”
季衡点头,“真的。我不会骗你。”
“呵!”
看着季衡一副郑重其事的样子,萧湘忽而笑了。她挺起腰杆坐直,捶了捶他的肩骨,笑说:“我信你。”
“既然信我,那就不要不开心了。”
季衡薅了薅萧湘的头。
萧湘红着脸拍打他的手。
相视一笑,好像也没什么大不了。
突然,季衡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行卡。
萧湘惶恐,“你.....你做什么?”
季衡将卡塞进萧湘的手心,“如果你感到愧疚,觉得对不起那些不知情的工具人同学,可以试试用这个补偿他们。”
“what?”萧湘惊笑。
“学校不会让他们白当炮灰的,肯定会予以一定的经济补偿。如果不够,我们私下再多给他们一点。只要钱管够,他们未尝不会心甘情愿地回去。这卡里面都是我的奖学金、竞赛奖金以及一些小专利卖的钱,应该能够满足他们的要求。”
季衡说着,自己都笑了。他感觉在心思单纯还不懂复杂人性的她面前,他就像一个圆滑世故的小老头。
“没办法,在官场商场的双重熏陶下,避免不了潜移默化。”季衡自己替自己解释。
萧湘再次被他逗笑。
她托腮侧脸,别开他的眼前,垂着眸子静默许久,最终憋出两个最为通俗的字——
“谢谢!”
“不,不用。恩总是要报的嘛!现在正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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