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姑娘果然守时。”
萧玉安停在中堂中央,转身面对她。
两人距离不到半步,许云冉抬起头,轻易看清他瞳孔里的自己。
“萧大人,我们谈谈?”
“谈?有什么好谈的?”萧玉安上下打量她一番,坏笑道,“又想趁机杀我?”
她掏出怀中的绣帕,轻轻一抖,里边的令牌露出半角,令牌上的纹路被暗红的血迹复刻。
“你都看到了?”
萧玉安蹙眉,嘴角扯出个完美的弧度,他正要伸手接过令牌,哪料她却快他一步藏到身后。
“一命换一命,我什么也没有,可萧大人不一样,萧大人的命可要比我宝贵得多,只要放我一马不再追究我身份之事,这令牌便是萧大人的。”
许云冉仰头,直视他的眼睛继续道:“刑部尚书蓄意谋杀,这要是传出去……外边就是刑部官兵,要不要唤他们进来瞧瞧?”
“你不怕我杀人灭口?”
他往前迈了半步,俯身凑近她的脸颊,毫无波澜的眼底漾出隐隐笑意。
两人鼻息相交,鼻尖之间的距离仅有一指宽,她盯着乌黑瞳孔中放大的自己,面不改色道:“可不止我一人瞧见了,半个时辰之后,若是我没能完好离开萧府,他便毫不迟疑前去报案。”
萧玉安直起身子,默然转身往后走,他停在圆桌前,右手提起壶把,左手拿起最前边的白瓷杯。
茶水“哗哗”下冲,冲淡她心底的不安。
“敬盟友。”
许云冉回神抬眸,只见萧玉安将白瓷杯递到她眼前,她接过白瓷杯,目光随之落到杯底的裂纹花式。
她反复斟酌,回想起他那句我非君子,毅然不敢随便喝下。
萧玉安猝不及防将茶杯夺去,直视她的眼睛举杯饮茶。
再次递到她眼前时,杯里的茶还剩一半,依旧能看清杯底的裂纹花式,只是对面的杯缘多了淡而湿润的唇印。
“放心,无毒。”
许云冉故作镇定,她利落接过白瓷杯,在他意味不明的笑意中将剩余的茶水一饮而尽。
甘甜可口,冲刷干涩的喉咙,她仔细斟酌有无毒性发作。
萧玉安突然接过空杯,顺势抽出她手掌中的令牌,连同包裹的绣帕丢到圆桌上。
许云冉忍不住警惕目光环顾他的两只手,确定没有突如其来的利刃短刀。
修长的手指放下白瓷杯,与他一同转过来,随意垂落到两侧。
“你还不走,是想给我暖床?”
她避开萧玉安的眸光,冷脸拂袖,推门离去。
宛如浑身包裹卸下,步伐生风,她朝着周府中招呼的侍从们点头。
曹观玉原是在门口候着,见她满面春风回府,便知事成,他欢欣雀跃跟上她的脚步。
主屋灯火通明,只是两扇门不合时宜闭着。
“观玉,你去查查周府众人的底细,尤其与萧玉安有关的。”
她目送曹观玉消失在八角门后,才缓步踏上青石阶推开木门。
圆桌旁坐着个青衣女子,她一见到来人,随即起身迎接。
“你为什么不愿见我?”
泪珠在她眼中打转,迟迟没有落下来。
她还是这么爱哭。
许云冉背靠合上的木门,回想起初见她的时候。
*
河流滚滚,云雾缭绕,水杉稀稀落落挺直于水面,晚风拨开浓雾,两层楼船从绵延的绿山驶来。
楼船灯火通明,却是死气沉沉一片,年轻的船夫们闷声使劲,夜空中只有船桨起落拨起水纹的哗哗声,木仓前后堆叠厚重的麻袋,船吃水深,好在是崭新的木船,走得还算平稳。
月影稀碎,洒在船板前蹲坐的两个人影。
身形稍瘦的头戴方巾,薄唇上胡须浅淡,身形强壮的用黑带束发,交叉两臂间夹着一把长剑。
“快到了,开慢些。”
短暂的骚动之后,船夫们松懈轮岗,只剩下左右各两人在划船,其余的纷纷踱步入船舱。
云雾渐渐散去,视野开始变得清晰,远处码头的长板上空无一人,零落的茅草屋亦是黑沉沉的。
为避免惹人疑心,她特地花费一番功夫买下这艘商船,时隔三年,她终于再次回到长安,虽说是偷摸的……
“大人!有异样!”
厉声提醒瞬间将她拉回现实,抬眸望去,码头长板乌泱泱冲出群人,前面两人高举火把,其余人手抄大刀飞奔。
“莫非是被人发现……”
曹观玉回头张望,正欲示意船夫掉头回转,忽被她拉住坐下。
“不,目标不是我们。”
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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