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时开始的?”
“就方才,出周府之时。”
信哥儿尽力身子后仰,尽量避免碰到不长眼的剑刃。
“只有今日?”
“是,是。”
长剑随他点头放下,信哥儿松了口气,攥紧衣袖擦拭额头的冷汗。
“啊!!!”
沙沙的风声夹杂凄惨的悲嚎。
三人齐齐回眸惊望,身后的湖泊前是团奇怪庞大的黑影。
“杀,杀人了……”
信哥儿颤声喃喃自语,瘫软在地,飘忽不定仰视两人。
“你看到什么了?”
许云冉拉着曹观玉蹲在草堆里,蹙眉观望那团黑影,又狐疑回头直视信哥儿的眼睛。
“有人,有人在杀人……是,是刑部,萧,萧大人……”
熟悉而又陌生的称呼叫她心头发颤,许云冉屏息呆愣,脑海里瞬间浮现出那张漫不经心的笑脸。
“你看清了?”
曹观玉举起剑鞘推信哥儿的肩膀,信哥儿笃定点头,又摇头小声道:“我……我听到萧大人的声音……”
“观玉,你看着他。”
曹观玉欲要阻止,哪料她已经借着随风摇曳的树影步步靠近湖泊,他不敢出声,听令紧捂信哥儿的嘴,压着他趴在树影的草堆里。
湖面是黑青色的,波光粼粼,微风搅动倒映在湖面的人影。
湖边有两个男人,一个跪着,一个站着。
跪着的头戴幞头。
站着的身披黑斗篷,唯独暴露在月光下的,只有那只举剑的手。
“萧大人,饶命啊!我知道错了……”
“货在哪儿?”
果然是他的声音!
冷漠低沉的嗓音轻飘飘随风散去,地上瘫跪的男人哆嗦,手捧萧玉安的衣角哭道:“我若说了,可否饶我一命?”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男人松开衣角,瘫坐在地,他来回观望四周的躺尸,终于下定决心,鼓起勇气仰视压在斗篷下暗沉的眸光。
他的目光追随半蹲而下的萧玉安,男人缩了缩脖颈,双手撑地,缓慢凑近萧玉安的耳边……
沙沙的风声掩盖颤声低语。
“呲!”
刀刃利落直捅心脏,鲜血飞溅一地,从斗篷里探出的手嫌恶松开。
男人一命呜呼,死不瞑目直指眼前人。
“我可没说,我是君子。”
男人仰面后摔,打破平静的湖面,石滩惊起两三只白鹭。
她吓了一跳,腿脚下意识后缩。
“咔——”
该死!竟划到了荆棘!
许云冉无措,俯视弹在衣襟的荆棘,她紧闭牙关,尽力贴靠树干,右手已然实诚停在腰间的短刀,她目视他一步步走近。
再走七步,他必然会瞧见她,她要先下手为强。
心悬到嗓子眼,她忘记了呼吸,静默细数藏在风声中的脚步声。
四,五,六……
“喵呜——”
忽而跳出只白猫,横在两人中间。
许云冉愣在原地,抬眸望去,只见他停下脚步。
她看不清斗篷下的神情,却能感受到他投来的目光。
心脏宛如崩开的绳索骤然乱跳,她不清楚萧玉安是否发现了她。
“傻猫。”
他猝然留下这么一句,敞开裹在臂间的斗篷,转身回走,消失在湖泊的天际。
风静了,许云冉扶着树干大口喘气,回过头去,只见曹观玉拖拽畏畏缩缩的信哥儿朝她走来。
信哥儿抓紧许云冉衣角,跪在地上磕头:“大人,小的,小的什么也没有干,你要救我……”
“可以。”她的目光始终没有离开散发出柔和银光的湖面,“不过你得为我办件事。”
“大人尽管吩咐。”
信哥儿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字一句将飘飘入耳的嘱咐刻在心底。
“明日午时,给东市北门外的乞丐施粥。”
他收下曹观玉塞到怀中的银锭,只听完她那句“今夜你一直在客栈睡觉”,便火急火燎逃出黑沉阴暗的密林。
离子时还有一个时辰,老天悲悯,给了她这么个对付萧玉安的机会。
许云冉沿湖面往前走,身后轻踏的脚印随之消失在扑打的水花中。
喷涌而出的血液染红湖面,尸身被水草缠绕,只需顺着水草轻微一拉,尸身轻易浮出。
“你可知他是何人?”
许云冉扯下尸体腰间的令牌,裹在绣帕里。
曹观玉轻探男人鼻息,打量他头上的幞头摇头道:“明日应该能知晓。”
五指松开,浮肿的尸身再被水草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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