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是厌恶赵婉笙这样的小人,可对付小人,还得利用小人。
赵文会疑心甚重,担忧赵婉竹记恨从前对母女俩不闻不问之事,屡次提起送赵婉笙入宫为妃,颜面上是为她着想找个伴。
赵婉笙生得美艳,凤眼红唇,不同于赵婉竹的温婉。
自逝去的主母嫡子病逝后,赵家没能再出儿子,柳氏心急,肚子一再没动静,不得不咬牙引荐舞女入府伺候,却还是徒劳无益,赵文会日渐衰老,于是看上赵婉笙容貌的潜力。
可这事一直没个准信,赵婉竹每每搪塞,愈发厌恶赵婉笙及其生母,两人在府中的日子更是不好过。
长安内的姑娘们都去巴结赵婉竹,赵婉笙怕是更加恨死这位同父异母的嫡姐。
果然,才入园,便瞧见三癸亭内独自坐着一个粉裙女子,她时不时回头张望不远处传来阵阵嬉笑的杏园,哀声叹气。
“怎么不过去?”
赵婉笙循声回头,眼前突然出现个素衣女子,头上的帷帽沉沉压住底下的容颜,她惊得身躯一震,半仰身子上下打量,随口道:“我不喜聒噪。”
帷帽下藏着的面容在纤纤玉手撑开下显露出来,露出凌厉冷漠的眸光。
红润的脸色瞬间苍白,瞳孔骤然睁大,赵婉笙如同见了鬼一般失声惊呼:“许云冉,你还活着?!”
风声沙沙,吞噬她的声音,赵婉笙良久才确认眼前是活人,嘲讽道:“害你的人不是我,来找我做什么?”
许云冉波澜不惊,凝望远处的杏园道:“我知道赵婉竹的秘密。”
赵婉笙不语。
清冷的声音随风阵阵响起:“你难道愿意甘愿被她踩在脚底下么?”
“你想要什么?”
许云冉放下帷帽云纱,转身走下青石阶,轻飘飘留下句“跟我走”。
“去哪?”
赵婉笙紧步跟随,两人一前一后穿过长街,徒步踏上东郊的小山坡。
连绵山峦起伏,云雾缭绕,清脆的鸟鸣回荡于山谷之中。
赵婉笙衣着单薄,竹林间秋风寒凉,徒然停下步伐,温热的汗珠随风吹散,带走身上的热气,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抱臂哆嗦。
前边的女子却笔直定在山头上注目远眺,素衣飞摆,帷帽云纱飘忽乱吹。
“你莫不是在骗我?”
赵婉笙提起裙摆,蹙眉跨过两人之间的横沟,手攥粉帕,躬身擦拭丝履上的污泥。
污泥原先只有一点,绣帕一搅,顿时浑浊一片。
赵婉笙哀怨站直,怒目而视,踏上山头,这一踏,便瞧见山底挨着的木屋。
木屋被竹林挡着,并不起眼,若是不细瞧,还以为是樵夫堆砌的木柴。
许云冉扭头,看向赵婉笙停留在她离背部半尺远的手掌,五指有力撑开伸直,略微前倾,她咯咯笑出声。
赵婉笙心虚,别扭收回手掌,佯装拍打身上的尘土,傲视远处,东张西望道:“赵婉竹有什么秘密,这里?”
“嘘!”
修长的玉指抵在唇间,幽黑的瞳孔中散发出阵阵寒光。
赵婉笙木然愣视,她显然不是从前的许云冉了。
马车疾速飞过竹林,簌簌声扬起尘土。
“咯吱——”
木屋的主人闻声开门,大跨步走到院门探头观望。
是个身着白衫的粗壮男人。
马车还没停稳,男人一个箭步一只脚踏上车舆,黝黑的大掌一下握住车帘后伸出的手。
“你这样着急找我做什么?”
妇人打发车夫藏到竹林,推搡眼前炽热滚烫的胸膛,笑嗔骂道:“瞧你猴急!今日婉竹省亲,我实在脱不开身……”
男人听不得她絮叨,急不可耐拉扯妇人繁琐的衣襟,粗声喘气道:“不知怎的,我今日就是想得很,你可得拿出绝活!哎……你这衣裳烦人的很!”
“我这不是来得着急……”
话未说完,外衫散落一地,妇人嗤笑惊呼,半推半就搂着男人进屋。
竹林深幽,簌簌的风声夹杂着令人脸红心跳的喘息。
“哼,这柳氏果真是个狐媚子,难怪叫爹爹迷了眼!”
赵婉笙面露狠光,咧开的嘴角抑制不住扬起,回过神来,许云冉早已不见人影,就好像飘忽的鬼魂,无声无息。
她相信赵婉笙不会让她失望。
曹观玉在山坡的另一侧等候,一见到她,脸上红润随吐出的热气倾泻而出:“这柳氏情夫真是难搞,用了整整三药包,还是大人有先见之明!”
许云冉无言,翻身上马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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