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月在河边坐了许久,日光渐渐倾斜,她若有所感地站了起来,走到一边的树木背后,过了一会儿,果然有人过来了。
是村里的人。
大家手里都端着盆,盆里放着各色的衣物,三三两两,边走边说着话来到了河边。
还有人手里拉着孩子,孩子们看见水就欢呼雀跃起来,大人的呵斥也无法阻挡他们玩水的兴致,好在河滩边很浅,大人一边洗衣服,一边照看着自家孩子,一边与旁边的人交谈。
关月没有走出去,她虽然接受了自己现在的身份,但适应却没那么快,她总觉得自己既是个外人,又是个“流氓”,她要是走到人前,连怎么说话都不知道。
当然,关月这份胆怯源于自己的社恐,她就算是在自己的那个时空里,也是个慢热自闭的性子,没什么朋友,同事也仅仅是泛泛之交,连买个东西,都不会走到收营员面前买单,而是会去自助结账机上结账。
如今要她融入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简直比受刑还苦。
关月只能阴暗地观察着这里的人,她发现来这里洗衣服的大多都是男人,也有部分女人,但女人的数量不多,而且女人洗衣服显得粗糙又迅速,很快洗完很快就离开了,反而是男人们聊天聊得很起劲,玩水的孩子基本也是男人们在照看。
这里的男人似乎挺细心的,关月心中一动,难道这个世界都是关爱老婆的那种风气?或者是母系部落那种?男人地位低一些的?
关月为了不被人发现,特意躲得远一些,因此即便能听见众人说话声,也并不能听清楚说的是什么,只有捕捉到零星的话语,似乎都是些家长里短的琐事。
关月站了一阵,人群已经渐渐散去,天边露出茜色,只留下少部分晚来的村民还在清洗着衣物,她也该走了,但因为某些隐秘的原因,而始终没有动弹。
……不知道他会不会来,应该会来的吧?
于是又多等待了一会儿,直到一道青色的背影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是她那个天使邻居!
关月不自觉站直了,伸长了脖子,她那个好邻居也和其他人一样,手里抱着木盆,另一只手牵着孩子,缓步朝河滩边走去。
他的声音细如微风,关月完全听不见他说的话,但不妨碍她看见他和他儿子脸上的笑容,想必是很温馨的家人对话。
关月心中有些意料之中的遗憾,她本想着,如果邻居没带他孩子来河滩边,她也许可以和他单独说说话,大概是因为那一碗饭,她对他有了一种滤镜,觉得他和其他人不同,毕竟愿意给身为“流氓”的她送饭,肯定是善良的,愿意接纳她的人。
他们又是邻居,又肯送饭给她,说不定他们以前还能说上几句话呢?友好的邻里关系在她垂死时就像圣光一样笼罩了她,她如果向他问问村里的情况,以及怎么在古代生活,应该很快就能适应这里的环境吧。
但他的家里人显然是不待见她的,当然,当然,关月也能理解,谁叫她现在的身体风评不佳呢,继承了别人的身体,自然也要继承这个身体带来的一切。
她看见邻居已经找了个位置洗衣服了,但不知为何,他和其他人都隔着一些距离,不像别的村民,挤在一起洗,即便没办法一起,也要扯着嗓门说几句,他却是洗的非常安静,他那仅有四五岁的儿子也是,并不像别的孩童一般,吵闹着要去河里玩耍,他只是待在自己父亲身边,捡石子扔着玩,偶尔抬头和父亲说着什么。
难道他们也和村里的人不熟?
关月心想,总不会和她一样是不受人待见的吧?他那么善良,说不定也是因为社恐?
难怪教出来的小孩也这么文静。
关月对吵吵嚷嚷的小孩子没什么好感,她从小也自闭,虽然长大后好一些了,但也是喜欢独处多一点,除了家人,都是非必要不联系。
这样的后果就是她的朋友很少,只有同事维系着基本的人际关系,以前常被爷爷奶奶说,但她觉得无所谓,她常常一个人去吃自助小火锅,一个人去看电影,一个人在家里玩拼图,一个人的时候很自在——她总是很擅长和自己相处。
这样安静的邻居让她觉得滤镜都更加柔和了。
关月看着他们洗完衣服,又手拉手走了回去,此时天色昏暗下来,她远远缀在他们身后走了一路,男人和小孩走进了对面,她则回了自己的家。
肚子又有些饿了,但关月既然能忍受好几天,如今这些许的空虚并不能让她多么难受,她只是熟练地躺回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现在的天气挺好,太阳出来的时候热,早上和晚上凉,蚊虫也不多,她躺在床上眼睛亮的惊人。
饥饿使人清醒,她觉得没有错,但一直饥饿,大概也清醒不了多久了,她在床上甚至能嗅出别人家的饭菜香,真的好早,还是吃晚饭的时间,她就躺床上了,有风一阵一阵的从她的破窗外吹来,带来各种诱人的香气。
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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