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裕言拉过她的手。千镜滢有大半力气都靠在楚裕言身上。软筋散的药性这会才彻底发散出来。
天边残阳如血,在天地间洇开一层橘红的墨。
千镜滢悄悄瞥了眼身侧的人,薄辉落下,在他白玉般的侧颜上印染出些许温度。
她有些失神,“你要带我去哪?”
楚裕言轻声道:“更衣。”
千镜滢被楚裕言抓着的手僵了一瞬,她低了低头,果真见到衣襟上溅到的血迹。
她迟疑了一阵,想问什么,那头传来声音:“孤已让清羽去处理后事,你不必担心。”
千镜滢目光怔住:“你怎么知道……”
楚裕言提醒了一句:“当时孤也在。”
他指的是当时千镜滢被宫娥泼到酒的时候。
“那引我来的那名宫娥...”
“来时正好撞见,已被带下去了。”
“你可有见到朝颜?”
“已一并安置。”
他声音沉稳,对答从善如流,让人安心。千镜滢长舒一口气,可纵是如此,她手仍是冷的,“楚渝殷,我杀人了。”
这是她第一次叫楚裕言的字。
楚裕言却并未觉得不妥。他微蹲下身,侧目看她,语气却是不容置疑,“上来,孤背你。”
千镜滢目光微怔。她鬼使神差得,爬了上去。待想起父亲的告诫时,楚裕言已将她背起。
她想说什么,最后还是噤了声。眼下这个时候,她既然走不了,倒不如让人背着。逞强没什么意义,耽误了时间,只会引来更大的麻烦。
楚裕言步子迈得极稳,千镜滢靠在他肩上,脑中思绪上涌。
“太子哥哥。”她探了探脑袋,“你记不记得,有一年我和阿娘入宫赴宴,我第一次见到你,想你陪我玩捉迷藏。你不理我,我就当你默认了。我怕你找到我,就躲到树上。时间过了好久,你都没找到我,我还在沾沾自喜。后面睡着了,结果一翻身从树上摔下来,摔伤了腿。”千镜滢想到什么,闷闷的笑出声。
楚裕言静静听着,并未出声催促。千镜滢笑得够了,道:“我怕被阿娘责骂,缓了一会,站起来,一瘸一拐的回去,没走两步碰到你。那一次你也是这么背着我。”
楚裕言目光动了动,良久,方启唇,“记得。”
“你当时是不是觉得我很顽劣?”千镜滢抿了抿唇:“其实你第一次见到我时,对我的映像并不好吧。”
“并未。”
千镜滢眼中笑意淡下去了些,转而微微诧异,“并未?那你当时是怎么想的?”
楚裕言低下眸子,“让你把《坐忘论》抄三遍。”
也对。楚裕言这样的人,大概鲜少会特别讨厌一个人或喜欢一个人。
千镜滢突然觉得右手又酸痛起来,“那你为什么没让我抄?”
她不知道为什么,楚裕言似乎对让她抄书一事,十分执着。
“你未必会安安分分地抄。”
这是实话。千镜滢眨了眨眼睛,她被拆穿,面上不见多少心虚。
楚裕言背着她,沿着小道,过了一道月拱门。竹叶掩映间,坐落着一个空置的阁楼。
推门进去,他把千镜滢放到凳子上。
“此处无人。”楚裕言走到衣柜前,取出一套叠在最下面的衣裙,递给千静滢。
刚才楚裕言把衣服刚取出来的时候,千镜滢远远看着,便觉得那衣裙眼熟。眼下离近了,她才意识到这是上回灯会落水,在偏殿换下的那套交领短袄裙。
她目光微怔,“这不是我的衣服...竟还没扔吗?”
眼下是夏天,再要穿这套衣服出去,就太奇怪了。但有总比没有好。
楚裕言看着她:“孤让人收起来了。”
千镜滢并未多想。她环视一眼四周,发现那边有个屏风。她暗暗庆幸,拿着衣服准备过去。刚一站起,双腿那股绵软劲缠了上来,险些跌倒。旁边及时伸手将她一捞。
楚裕言的手偏凉些,揽在腰间,尤其突兀,明显。千镜滢抬起目光,正和他对上。她面颊一烫,想起什么,连忙向后退了两步,一只手撑在桌案上,二人拉开距离。
她打了个磕绊,“我……我要更衣。”
楚裕言抬手将她手里的衣裙一点一点拨了过去。
千镜滢想到什么,她心头一跳,连忙道:“我自己能行。”
在千镜滢未看到的地方,楚裕言眼底似有笑意。他低头替她将叠好的衣裙一件一件铺平放在桌上,转身出去。
房门轻轻合上。
千镜滢面色有些尴尬。她呼出一口气。这地方几乎见不到阳光,四周透着凉意。房间只剩她一个人,静得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怪了,她怎么觉得有点紧张。
她坐在凳子上,将身上衣裙
喜欢被高岭之花太子强取豪夺后请大家收藏:(m.mingyutales.com)被高岭之花太子强取豪夺后明隅传奇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