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熠行色匆匆，把书包一扔就提起那一袋草莓跑到楼下。
季方仍旧是那个姿势玩游戏，看到徐熠又下楼了，不由得坐直身来，问道，“咋了？有啥事儿。”
游戏机里的像素小人跌入深渊，屏幕出现一个大大的骷髅头，紧接着是“ga over”的英文字母。
季方毫不在意，随手放在一边。
他在这初春的夜晚也只穿着一件无袖背心，黑漆漆的纹身在有力的臂膀上显现出来。
徐熠站在柜台前，提着那一袋草莓，看着在昏暗灯光吊儿郎当混混模样是季方，不由得生出几分后悔。
就不应该在和他说话，把草莓吃了，再和母亲复命也不会有问题的。
可毕竟来都来了。
徐熠还是开了口，“不能收你的草莓。我妈说。”
“为啥啊？”季方在柜台前拿起棒棒糖，直接扔给他。
徐熠猝不及防，伸出一只手去接，却只堪堪擦过棒棒糖的棒子，棒棒糖落在地上。
“哈哈哈，怎么这都接不住。”季方大笑道。
徐熠：“……”
他把草莓一放就转身准备走人了。
“诶，别走啊。”季方带着笑意喊道。
徐熠回头看他，还是把落在地上的棒棒糖捡起来，在季方的注视下，把它插回糖罐上。
“你这小孩真怪。——都说了我不是坏人。”季方摊手，捏起袋子里的草莓就直接吃了起来。
徐熠看着他的动作，欲言又止。
这草莓可还没洗过呢。
或许是他的眼神太过直白，季方笑着解释道，“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你知道草莓上打了多少药吗？”徐熠淡淡道。
“真不好说。”季方不在意道。
徐熠转身就走了，为什么非要和这个废话。
季方还拿着草莓招手，喊道，“真不吃啊？小学生？”
徐熠默默在心里反驳：才不是小学生！是初中生好吗？！
徐熠从小到大虽然过得很朴素，但是徐若萍也不会让他饿着。
营养跟上了，就是身高没跟上。
在一众同龄人中间，总是显得很小。
周婷从初一起，就比他高一个头，直到初三还是高一个头。
徐熠以为自己就没长，结果是和她同步长了。
写完作业之后，徐熠在看书，门口又是响起来“哒哒哒”的脚步声。
徐若萍回来了？
徐熠看了下表，这还早着呢。
仔细辨别之后，这个脚步声略显沉重，来了六楼，还能有谁？
“咚咚咚”敲门声。
徐熠不想去开门，也不知道这个男人心里在想着什么。
“咚咚咚”
徐熠只好穿上拖鞋过去。
两人仍然是隔着一条缝对望。
只是这一次，六楼台子上的灯泡亮亮的，两人可以清楚地看见对方。
“你家里真没人啊？你是留守儿童吗？”季方披了件外套，心直口快地问。
“……”
看见徐熠一瞬间变得不好的脸色，季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连连道歉道，“我的错我的错，不该说这种话。”
“你想干什么？”徐熠问。
“就是看看你家长到底在不在啊。小孩子一个人住，这可是违法的，作为热心市民的我可不能不管。”季方双手插兜。
徐熠有些无语，“我妈只是下班晚，你昨天晚上碰见的就是她。”
“啊——”季方做思索状，“大美女啊，完全看不出来有一个这样大的孩子。”
听到季方这人如此轻浮的话语，徐熠霎时间火冒三丈，“嘭”地一下就把门关上了。
亏他还以为自己是错怪了好人！
季方瘪瘪嘴，门扬起来的风吹起来他的刘海，他伸手拨回来，插着兜转身回屋子里去了。
季方就天天守着他那没生意的小卖部，坐着打着游戏，一副不知人间疾苦的模样。
早晚看见徐熠就贫两句。
“小学生怎么不带红领巾啊？”
“今天回来的还挺早哦，吃不吃棒棒糖？”
“想不想玩我的游戏机？天天看书有啥意思？”
“要不要哥带你去网吧？没玩过吧？”
徐熠每次都是爱答不理的，总觉得这个男人想要带坏自己，还是避而远之吧。
他的考大学计划可不能被破坏。
“怎么不理人？”季方吹了个口哨。
徐熠别开视线，快步上楼了。
难得的周末，徐熠的安排是这样的：早起去图书馆，中午回来做饭，下午和母亲一起去公园逛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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