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我捻着蓝花楹的残瓣问道。花瓣边缘已经蜷曲，像被火烧过的羊皮纸。
他挂断电话，瞳孔里跃动着细碎的金芒："虎跳峡东侧发现了新景点。"手机屏幕亮起的瞬间，我仿佛看见原始森林的雾气正从像素缝隙里漫出来。那些航拍图模糊得恰到好处——峭壁间的瀑布像被扯断的珍珠项链，而缠绕山谷的云雾，则让人想起敦煌壁画里仙子的披帛。
我的拇指无意识摩挲着指南针的铜锈，金属的凉意渗进指纹。那些凸起的纹路突然活了过来，变成十年前横断山脉的等高线。"要去看看吗？"这句话脱口而出时，我听见十六岁的自己在雪山顶上的笑声。
"当然。"周然展开地图的动作像在解开一卷圣旨。钢笔尖在虎跳峡东侧画圈时，滇池的风突然变得湍急，将蓝花楹的碎瓣钉在等高线上。"二十公里徒步，雨季滑坡带..."他的警告听起来像情诗，而背包里传来的金属碰撞声，是比任何誓言都动人的应和。
暮色中的滇池正在褪去颜色，像显影中的底片。我望着他眼里的火光突然明白，岁月不过是覆在我们身上的雪，而心底的熔岩始终滚烫。就像掌心的指南针，铜绿斑驳却依然固执地指向磁极。
"三天后？"我吹走花瓣，看它坠入渐浓的靛蓝。
"三天后。"他合拢地图时，远山恰好吞没最后一线阳光。我们的影子在石板路上蜿蜒成河，而背包里的登山绳与岩钉，正在黑暗中发出细微的鸣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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