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显然,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
我努力地驱逐着脑海中不断浮现的那一张张光怪陆离的鬼脸,不让自己去听耳边此起彼伏的诡异声响。
但即便努力地让自己保持清醒,我意识清晰的时间也在不断地缩短着。
从最初的几分钟,渐渐地变成每过几秒就需要进行一次极致的拉扯。
借着恢复清醒的间隙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距离凌晨5点,距离这家博物馆结束营业只剩下半个小时了。
是不是意味着,只需要再坚持一下,就可以结束了?
但是……我已经精疲力竭,真的有些……支撑不下去了……
顾时夜:如果你不想再坚持,我还可以给你其他选择。
我:什么……选择?
顾时夜:和我签署永久的隶属合同。然后——永远地,留在这里。
浑浑噩噩中,我下意识地重复顾时夜的话。
我:永远地……留在这里?
顾时夜:嗯,留在这里。成为我的藏品。
理智告诉我已经只剩下最后一点时间了,但是出于身体本能的反应,我知道自己已经几乎临近了极限。
继续坚持吗……或者说,留在顾时夜的身边,也是另一种解脱?
终于,我做出了选择。
我:怎么样都好,我真的坚持不住了……
顾时夜:即便会永远地留在这里?
我:是的……即便永远地留在这里,留在,你的身边。
顾时夜:那就休息吧。
顾时夜的话仿佛带着特殊的魔力,我只感到身体一下子完全地放松了下来。
所有恐惧的情绪都被完全抽离,一切都回归了宁静。
我仿佛被径直地拽入了一个难以醒来的梦中。
视野再次亮起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不在顾时夜的办公室里。
恍惚中,我又回到了一楼大厅集合的时候。
有人过来跟我搭讪,那人试探地问我是不是叫“明月”,说外面有人找我,我已经进来两天了。
我惊讶地告诉他,这明明是我进来博物馆的第一天。
那人对我的说辞也感到同样惊讶,我看着他工牌上没有任何着色的玫瑰标识,再看向我的胸前——
工作牌上的玫瑰花上,有一半的花瓣已经变成了黑色。
我在来来往往的游客中游走,盯着一件件宛如活物的展品进行着管理员的工作。
我不理解为什么之前跟我搭讪的那位朋友好像是什么都看不到似的。
我再一次在营业时间结束前陷入了精神上的崩溃,然后,又一次地被洗去记忆回到了一楼大厅中。
浑然忘记了之前所发生的一切……
一天,又一天。
终于,我工作牌上的玫瑰彻底变成了黑色。
我不用再去一楼大厅集合了。
我躺在柔软的大床上,穿着博物馆的主人为我挑选的睡裙,成为了这家博物馆中最贵重的藏品。
只属于馆长一人的,独家私藏。
只需要绽放开,被他所欣赏。
(时间回溯)
我:不……我不能留下,我需要离开这里。
马上,就可以到5点了……
我对抗着这种极致割裂的撕扯感,紧紧地贴在顾时夜的身上,几乎要将整个人埋在他的怀里。
整个过程就仿佛自己的灵魂被完全地撕成两份一样,一份混乱,一份理智。
顾时夜的身体有些冰凉,但是这样的冷意可以让我感到清醒。
顾时夜的手按在我的身上,微微施力,一寸寸挪移着,仿佛在检查一件罕见的藏品。
他的手很冷,被他抚过的地方却热了起来,仿佛重新变成了活着的血肉,而不是一件死物。
我克制不住地、本能地想向他索取更多。
我抬起头张望着,迫切地寻找和渴望着他的注意,却只对上他毫无波澜的、如深渊夜空般的眼眸。
一方冷静若冰川,一方却迷乱如熔岩。
我突然感到心有不甘。
不甘我陷入迷乱,他却浑然不受影响。
一面不甘,一面渴求。
我终是克制不住心中饱胀的混乱的思绪,抬起双臂主动揽上他的脖颈,直视着他的双眸。
我不敢想象我此时在他眼中是何等模样。
我:求求你,救救我。顾……
铛——!铛——!铛——!
凌晨5点的钟声终于响起。
仿佛一个解除所有诅咒的信号,我感到脑海中光怪陆离的景象在顷刻间被悉数抽离。
整个世界彻底地安静了下来,那些宛若梦魇的声音也从耳边消散得一干二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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