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梨只是适应得快,心底却由衷不能接纳的。
屋内的热意愈攀愈高,她思及在庄子时送凉的午后雷雨,许是闷得人恍惚,竟开始念着何时能再看上一场。
这时,傅兰蘅放下那用茶盖拨了又拨的茶碗。没喝上半口,大概也已经凉了。
他顿然起身,众目睽睽下去推开了窗子,那被雨水濯洗过的微凉空气,拥着沁人的叶香,随之贯入。
屏风很素,不曾绣有多繁复的纹饰。
皇后隐约看见他起身,黯淡的天光随后照进屋室,闷热也跟着消散可不少。
她心下顿时明了,莞尔笑了下:“本宫此次前来,想来你们也知是因为何事。老三,你可莫要学你二哥,整日流连在宫娥堆里,妾室成群,实在不成体统。”
“母后偏心。”傅永道,“怎么只说我一人。”
“说的便是你。本宫再不来,你还要胡闹到什么地步。盛家老来得子,就盛文东这么一个公子,真出什么好歹,你父王断不会轻饶了你。”
傅永眉宇间闪过一丝阴鸷,颇有点儿不耐烦:“多嘴之人还真是不少。”
人命之事,谈论得如此轻描淡写。
还真是最是无情帝王家,尤其是这个朝代的帝王家!
“好了,此次的百家宴来了不少世家的小姐,你心中可有中意之人?”
阮梨丝毫没有听旁人家务事的乐趣,奈何皇后没有发话,她也断不能踏出这间屋子一步。
谁知神思正飘着,那傅永伸手就横指,指在了她身上:“母后,儿臣看阮家小姐就很不错。”
傅兰蘅眼风冷冷扫向傅永,若有所思了起来。
阮梨正要跪,听见皇后道:“蘅儿的贴身之物都在人家阮姑娘手里,你就莫要再胡闹了。你若没有中意之人,那便等晚些时候,母后亲自去给你挑选。”
傅永摇了摇头:“母后有所不知,在庄子儿臣问阮姑娘,她矢口否认,并说这是她捡到的,三弟,你说是不是?”
傅兰蘅千回百转间,已经思虑周全。
在噼里啪啦作响的烧炉响动中,灯火忽明忽暗的跳跃在他眼眸底,最后融成了一道了碎金。
他声嗓比以往要低沉些:“我的贴身玉佩在阮姑娘身上,众人皆知是何意,怎么二哥反倒是糊涂了?”
阮梨一时讷讷,此刻还未意识到,事态早已呈失控方向倾斜而去了。
“若我就是非要糊涂到底呢?”
“那二哥不妨试试。”傅兰蘅又伸手端起茶碗,里头茶水已换了新,余温化作白烟,正袅袅飘着,他不掩轻嘲之意,“试试究竟能不能糊涂到底。”
“够了。”皇后有些不满,斥道:“兄弟为此等小事心生嫌隙,不平白让人看笑话吗?蘅儿,母后且问你一句,你是早已心悦阮姑娘了吗?”
阮梨脸上惊愕没来得及收去,傅兰蘅转头,目光深深看了她一眼。
她没由来心慌,旋即便听见那句:“是。”
分明雨过天将晴,却无端有雷声滚滚,压过她头顶,最后劈得她觉得自己有些神志不清了,才会听见这些话,自傅兰蘅嘴里说出来。
“儿臣与阿梨早已两情相悦。阿梨总觉得家世配不上儿臣,也怕儿臣因此累计名声,这才遮遮掩掩,不愿让旁人知晓。”
阮梨欲言又止,想分说上一二。
傅兰蘅也不知如何察觉到,又回头看她一眼,这回气定神闲的眸色里多了几分赤裸裸的威胁之意。
阮梨想起遗忘在记忆深处的一个梦。
那是从这个朝代醒来的前日,她还在自家的卧房里睡觉。
梦里忽至一处梨花林,绿叶白瓣,风过林间,便能漫天簌簌扬起一大片花海。
而她赤脚孤身穿行在花林。
在她前方始终有个男子的影子,似是身陷迷雾里,看得朦胧又不真切。
梅花馆前也有片梨花林,和梦中的并不同。阮梨睹物思梦,思来想去也觉那男子身影像极了傅兰蘅。
如果这一切早有预兆,如果冥冥之中早有指引。那她日后凡是有关自己的事,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
毕竟谁也不愿做个不明不白的冤死鬼。
“三殿下!”特意等在屋室口的阮梨,见傅兰蘅拉开门,没等他从里踏出,就已然迫不及待迎上去问道,“我不明白,殿下方才唱得又是哪一出?”
傅兰蘅径直朝着短廊的尽头走去。
他步履稍快,宽袍携风鼓动,藏袖的暗香泻出,夹在裹着林木枝叶味的湿润水汽里,随迎风拂面,叫旁人一嗅定会觉得心旷神怡。
可惜阮梨愁得焦头烂额,实在无心雅俗共赏。
“殿下!”她脚步也颠得又碎又快,几乎是寸步不离的紧跟在傅兰蘅身后,急急道,“我们既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也算是同心吧,还请殿下告知到底为何要说那些话?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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