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阮梨以为傅兰蘅不愿再理会她时,又忽然听他道:“在朝议时,群臣提及过皇子纳妃一事。”
阮梨接过话头:“他们是想将自己的女儿推上来?”
傅兰蘅回头,似是没想到她讲话这般直白,便看了她一眼:“自然是想。”
百家宴是个难得的机会,所以今年来的人比往年多。
阮梨默了会,连忙道:“我只是在府中闲来无事,才来此处,可没有旁的心思。我没有……给殿下添了什么麻烦吧?”
莹光沾襟,那身玄衣像是淌过了水,色泽流溢。
而玄衣的主人停下脚步,左右看了两眼,没再朝着前路走去:“你知道便好,若非遇到本王,今年北陵山庄死的人里,恐怕就多了个你。”
阮梨见他不走,也停下脚步,边张望着边道:“三殿下真乃小女子的福星。”
如此敷衍奉承之言,也就只有眼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女子敢说出来。
她倒还浑然不自知,目光小心翼翼观察着四周,大抵是忍不住了,才问了句:“殿下为什么不走了?这儿是不是有蛇?”
她声音细软,像是生怕高了声就会被蛇听去。
傅兰蘅眸底划过稍纵即逝的淡笑,随后覆上冷霜,言语间却平淡如水:“是有蛇。”
阮梨下意识要去拉扯他衣袖,又想起如今身份有别,忍了忍,只挨近了些,声音颤巍:“在,在哪儿?”
傅兰蘅问:“你怕蛇?”
这不是废话吗?
她生活的朝代,可没有要与蛇搏斗的风气。
林间还满是毒蛇,被咬上一口,等到毒发身亡岂不是还要遭受痛苦?
怎么想都不划算。
“我自是怕蛇的。”
“那还轻信旁人,要你往西走,你就往西走。”
阮秀正慌张着,又抬起头来,迟疑道:“叶家姑娘寻我帮忙时,三殿下就在了?”
“路过。”他言简意赅说了句。
“那殿下看着我走进来,怎么也不提醒我。”
“本王想看你犯蠢到何时。”
阮梨被话噎住,那双清莹眼眸灵动地转了转,有点儿小不服气地嘟囔了句:“当时只有我们二人,重来我也会替她去寻瞭望台,哪里会预先知道她是骗我。”
阮梨说话间,傅兰蘅箭已经上弦。
他们停步的地方有块大空地,但四周皆有至小腿那么高的杂草,里头藏了什么,便难以看清。
许是受了阮梨影响,今日傅兰蘅也多言了起来:“她为什么骗你?”
多半是阮苏苏指使的。
但阮梨还是说:“不知道。”
眼下果然不是能闲聊的时候,她话音刚落,原来看着无一物的杂草堆里,乍然探出了一个个蛇头来。
粗略看去,草里起码藏了十几条。
十几条的蛇!
阮梨脸色瞬间煞白,当场就要七窍生烟。
换成其他的还算好,偏偏是她最怕的东西,还一下子出现这么多,就算侥幸没被啃食干净,恐怕也没命走出去了。
“拿箭。不想死就别愣着。”
阮梨忙拉开弓,但手却发抖得厉害,拉了几次都没能拉直箭来。
傅兰蘅回头就见她这幅模样,最后竟还有心思揶揄了句:“你也不会射箭?”
“不,不算太会。”
和煦微风灌入窄袖,鼓动的不仅是白色衣边,还连同了她的心一起。
许久都狂跳不歇,即要撞出胸膛般。
只能暂且捂着,才不至于太失态。
傅兰蘅忽视不了她青白面色,又瞥了好几眼:“你不是向来都胆子大,这会儿是做什么?”
做什么?当然是忍着不撒腿就跑。
天知道阮梨多想转身就跑,但扔下三皇子一人在此,实在不太厚道了。
所以她试探问了句:“殿下,它们的数量颇多,我没有杀过蛇。同时冲我们来怕是抵挡不住。不如我数三声,我们一起跑吧?”
那些蛇还挺通人性,不知是不是看见傅兰蘅手中弓箭,观察着不敢贸然冲上来。
傅兰蘅轻笑了声:“本王为何要跑,这蛇是冲你来的,并非是冲着本王来的。”
阮梨石化在原地,忍不住倒吸了口气:“三殿下,莫要再拿寻我开心了。”
眼前的人不语,只倒退了四五步,在她斜后方站定。
那原本蛰伏不动的蛇群,乍然间蠢蠢欲动了起来,蛇腹纷纷扫荡过杂草,周遭传来了窸窸窣窣声响。它们吐着信子,似是在伺机而动。
她骇然回身,猛地撞在他怀里。
贴得近才得以闻见方才没注意的衣香,清清淡淡,又似乎不是,还裹夹着些苦涩的味道。
须臾,傅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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