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行过之处带过一阵香气,这香带着淡淡的药味儿,范玉凝身边的嬷嬷眸中闪过鄙夷。
而谢莹身边的掌事嬷嬷则跪坐于她身侧,冷声道:“四娘抄写的佛经要用于供奉,谢府佛经抄写的规制繁杂,与一般寒门庶民的方法并不一样,娘子怕是不懂。”
她把佛经摊开放在她一侧,上面是密密麻麻的隶体,笔画繁杂,还挤在一起,而且要抄写在很细瘦的竹简上,一笔都错不得。
范玉凝欲言又止,她想着严娘子应该是读过书习过字之人,但抄写佛经对她来说也太难了,此举实在过于苛刻,但她没开口为她求情,只是摇了摇头。
谢府不是适合她待的地方,希望她能知难而退。
谢若和谢莹显然也明白,却并未说什么,只是捻起果子,他们笃定燕翎抄写不出来。
谁知燕翎她端坐在那儿悬腕镇定提笔,扫一眼佛经,再写,笔尖行云流水、笔走游龙,竹简上的字大小适中,天圆地方,字迹工整。
燕翎脸停都没停,白色面纱遮脸,只瞧见鸦睫低垂,轩窗的淡光落在她发间和睫间,仿佛渡了一层金光。
掌事嬷嬷瞧见她的字,顿时语塞,抬眼瞧谢莹。
范玉凝初时还以为她强装镇定,直到她连续端坐了半个时辰气都不喘一下,她坐不住了,倾身去瞧。
只见满竹简的字都与佛经上的一模一样,范玉凝满目惊疑,她抬头与同样此想的谢莹对视了一眼。
不光如此,她的速度还很快,几乎一瞥眼间便能写出很多。
此后的时间,三人时不时被她吸引了眼光,都未曾发觉屋内的香气渐渐浓郁。
一卷很快抄完,掌事嬷嬷把佛经递给了谢莹,她神色变幻几许,终究是没说什么。
燕翎淡然起身:“今日一卷既抄完了,那雪辞先离开了。”
谢若忍不住感叹:“阿姊,人家的字可比你好看多了,范阿姊的字似乎也略逊一筹啊。”
范玉凝脸色登时有些勉强。
……
抄写佛经一事自然瞒不过谢崇青,若是放在从前,他兴许会无条件偏袒这位殿下,但是如今觉得吃点苦头也不错,磨磨她身上的锐气。
元彻进了屋来:“家主,竹清院传了信儿来说严娘子手腕儿疼,想叫您过去瞧瞧。”
明晃晃的借口,谢崇青眼也不抬:“手腕儿疼叫府医,叫我做甚。”
元彻没说话,他觉得家主应该能听出来这是竹清院想下台阶的理由。
果然,一刻钟后,谢崇青起了身。
竹清院内府医已经在开药,得知她还有四日要抄写,便开了跌打损伤的药膏。
燕翎转动着手腕看向谢崇青:“少师。”
谢崇青坐在一旁冷眼旁观。
屋内众人退下,燕翎跪坐在了他身边,微不可查的药香传了过来,他只当是那药膏的气味儿。
“我知错了。”她很老实、主动的坦诚了错误。
谢崇青瞥她:“殿下不必如此曲意迎合。”
“我没有,我只是……我想问问那……公孙止还活着吗?”她说着神色难掩惶恐不安出,瞧着确实是吓着了。
她察觉自己有些失态,赶忙低下了头,掩饰一般笑了笑。
谢崇青确实是在揣摩这位小殿下。
瞧着功利性很强,但又对一个寒门有怜悯之心,他竟有些看不透她了。
不过有弱点也不算什么坏事,小殿下大约未曾经历过什么风浪,有些自作聪明的小算计,不过无伤大雅,真要见血见伤,还是抵挡不住的。
“知错了日后便莫要再犯了。”他避开了公孙止生死的话。
燕翎诧异抬头,还有些不可思议。
可能在谢崇青眼里,她上不了什么台面掀不起什么风浪,才叫她有了钻空子的可能。
“明日殿下可不必去流萤居了。”谢崇青笃定她不过是想躲懒才这般说的。
燕翎犹豫了一下:“去也无妨,四娘子五娘子他们倒也有趣。”
谢崇青闻言没说什么了。
经此一遭,燕翎不敢再生事端,反而带了些讨好之意。
她费力扬起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捏起一枚芙蕖糕递到他嘴边,没注意糕点若有似无触碰到了他的唇瓣:“少师尝尝,这糕点我吃着甜而不腻,一日吃了五个呢。”
谢崇青蹙眉抿唇,推开了她:“不必。”
燕翎被拒绝了也没有尴尬,而是掩饰一般自己咬了一口。
谢崇青视线瞬间有些幽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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