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梦书,我在祠堂跪到现在,身中数道家法,血渍沁透衣衫。崔某今日的下场你可满意?”
窗外的纸窗上缓缓显现一道身影。那沉重的墨色带出的嗓音充满了威胁与调侃。
“我没有告状。”水下少年的胸口猛烈的起伏,身上的淤青似蛊虫见到母体般开始翻涌疼痛。少年惊恐的眼睛跟随那身影缓缓步向门口。黑影停住,许久,却未推门而入。
“你若告状,我早收了你这条贱命。”黑影俯下身去,似乎把什么放在了门外“我爹让我给你送些金创药。您慢慢消受吧,不过……我可不保证,没替换成什么让人伤口溃烂的毒粉……哈哈哈哈”黑影大笑着离去,只留得屋中的男子惶惶不安……
次日学堂内,太梦书脸上又多了两条柳枝的血痕,衬在他那阴柔的脸上,倒像是用笔画上的两条朱丹红。
“又被打了吧,这个大冤种,都说官大一级压死人,他爹来头那么大,怎么还吃这种哑巴亏。说不定是不得宠的私生子吧。”
“哎呀,你快小点声吧,被那崔胜大阎罗听了怕是要连你一起抽成腰花!”
书生们纷纷侧目,大谈特谈着县令的“家事”
“喂,太算子,今日可有空了?你来给我们哥俩算算今年是否高中啊?”两位看起来年纪稍长的书生凑到太梦书面前盘问起来。看来平时欺负他的也不止崔胜一人。
“年前已为你二人卜过卦了,无需再卜。”太梦书低头收拾着各类的毛笔。由粗到细的摆好。
“你放屁!你说我二人三年内不可能高中我才不信!定是你那龟壳不灵验了!我还怀疑我去年没中就是你咒的我呢!”那人大手一挥便把毛笔全部挥落在地。咕噜咕噜的滚到其他学子的座位上去了。崔离枝伸手拦住了还在滚动的毛笔,想了想走向太梦书。章休欲将她拉住却拉了个空。真是个狗拿耗子的主儿。
“这位公子,刚听你说要他卜卦?太梦书还有这能耐?可灵验?”梨子将手里的毛笔还给太梦书,转身眼睛亮晶晶的向那年长学子问道。
“几年前是灵验的,他算得到谁是当年的状元郎哩!还有谁丢了东西他也算得到丢在哪里。这几年怕是被崔生打坏了脑子,说我三年不中,真是晦气……”说着书生翻了个白眼愤愤不平。
“哎呀公子莫恼,我看你气度不凡,头顶有紫薇星闪烁,兆得您容光焕发呢,这今年必定是要平步青云的呀!”梨子口若悬河的一阵猛夸,她都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对不对。
章休看着那女子满口胡诹实在可笑,紫薇星?那可是帝王之兆,要照也是照我。哪轮得到那个无赖泼皮?章休上前将一锭银子按在年长学子的桌上“真有这么神?我可想要见识见识了。这位兄台,不介意我插个队吧?”章休边坐在太梦书的书案前边一把将梨子推的老远,就这小身板还想英雄救美?实在可笑。
那学子用牙咬了下银子忙答道:不介意不介意!这位兄台您算吧,不过从他嘴里出来的可没什么吉祥话儿。”
“在这学堂里露富可不是什么明智之举。这些伪善之人为了得到钱财,可什么都干得出来,说不定哪日你也沦为和我一样的玩物。”太梦书也不抬眼瞧,只低头自顾自的将毛笔重新挂在笔架上。
“这就不用你操心了。他们若想从我这得到什么。必定要付比钱财更重的东西给我。”章休整理了衣摆稳稳端坐。莫离枝探头凑过来看,章休给了她一记白眼。
这番言论才使得太梦书缓缓抬起头来。面前这男子墨色剑眉斜飞入鬓,眉峰微挑间尽是锐意,似出鞘利剑锋芒暗藏。举手投足间确是与其他凡夫俗子不同。看来,他并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好吧,就当是报答各位昨日之恩,我便为公子算上一卦。请将随身之物交于在下。”
太梦书从袖口处滑出一方龟壳。又从胸口拿出一只楠木金丝笔。反观章休,只见他抬起双臂在身上左右端瞧,实在没什么贴身之物。突然他解下自己的白玉腰带递给了太梦书。
“你!你大庭广众之下耍流氓啊。怎可……怎可当着女子的面解腰带啊。”梨子腾的红透了脸,连耳朵都烫起来了。赶忙别过脸去。
“你不看怎知我解了腰带?自己要看还怪起我来了。”章休无所谓的翻着白眼,无奈挥袖挡住腰间。
“也是啊你这个暴露狂,无事便爱穿着里衣坐在别人的墙头!还不穿鞋袜!简直……”话还没说完嘴巴就被章休捏成扁扁的鸭子状。
“我奉劝姑娘,言多必失!”章休的眼神恨不得将她刺穿,这目光让梨子立马回忆起当晚他的话:“今日情形我若在他人口中听说……便要摘了你的脑袋!”
梨子咽了咽口水捂住了嘴巴。
章休庆幸自己阻止的及时。若被有心之人听去什么重要信息。他性命危矣……这女子嘴实在是太不严了,看来,让她成为自己最忠实棋子的计划要尽快实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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