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枝推开木栅门伸了个懒腰,吱呀的声响惊飞了房檐上的麻雀。她跑到梨树下打一桶井水来洗脸,把浮在水面上的一朵梨花摘出。冰凉的水打在脸上,整个人都神清气爽。穿上婆婆昨天刚补好的衣裙,咬上一个包子,挎着一篮子香梨出门去赶早集。每天这个时候的梨子最是好卖。她回头望了眼昨晚坐过的那片南墙,想着等晚些时候再去找伢子问个清楚吧。
门外的青石板路还凝着夜露,卖豆腐的老汉已挑着担子晃进巷口,“去早集啊梨子,给我占个地儿我一会就来!”
“好嘞,您小心腰诶刘叔!”
前院的王婶掀开竹帘,她鬓角别着朵刚摘的野雏菊,正往竹匾里晾新收的干辣椒。旁边的蒸笼里正冒着杂着香味的热气。
“梨子,来块芝麻饼?刚切出来的,还冒着热气哩”
“不用啦王婶儿,我婆婆做的菜包子,吃完饱得很呢。”
……
乡野中的人们就是这样,热情,不拘小节…虽然看起来乱作一团,但久而久之早已形成了它独特的秩序。
北街口的老榕树下,早已有货郎支起了招牌,货架上摆满了花花绿绿的头绳,引得几个扎羊角辫的小丫头攥着铜钱看来看去。茶馆老板也开始擦拭桌椅准备迎客了,炉上的水壶咕嘟冒泡,蒸汽裹着初茶的香漫过整条街。莫离枝找到那块常坐的空地铺好梨摊静待买家,村中的人都互相熟悉,无需叫卖便有熟客上门。
“今天怎么来这么晚,又贪睡吧?”只见一只胖手抓起一个梨子就啃了一大口,毫不客气地一屁股坐在崔离枝旁边。原来是身后这座笔墨店《墨香阁》的少爷———牛茂山。此时一个大爷从摊前经过。牛茂山急忙咬住半颗梨,手上就忙活起来,堆起一脸谄媚:“哎!王大爷来看看香梨?早上刚摘的,瞧这上边儿还有露水呢!”大爷摆摆手走了过去。牛茂山翻了个白眼狠狠啃了一口梨子:“啧,老头儿不识货。都没牙啃了吧。”
“阿茂你嘴淬了毒吗,辱骂长辈不怕遭报应。”莫离枝从他怀里抽出两本书,摊开在自己的膝盖上,又在这男子面前摊开一只手,牛茂山嘿嘿的满脸堆笑从怀中抽出一根白玉毛笔,舔了两口笔毛,随之双手奉上。
莫离枝便熟练的开始在书本上写写画画起来。而牛茂山则在一旁招呼着来往的顾客。他们的分工明确,各自的业余也十分娴熟。
原来这个牛茂山是北街学堂的一名学子。也是村中唯一一家笔墨店的小少爷。但他不学无术,每天只想着逃课出去吃吃喝喝,要么就是和狐朋狗友组局斗蛐蛐,而莫离枝为了能偷听一些学识,便偶尔去学堂里打些零工,和那里的学子们便混熟了。偶然机会,牛茂山发现她在摆早摊卖梨子,便决定雇莫离枝替他完成先生留的功课。作为交换,除了每次的佣金外,还把《墨香阁》门口这个风水宝地免费借给她摆摊。熟了之后还帮她卖梨吆喝,久而久之两人便成了好朋友。又有钱赚又能习字莫离枝当然十分乐意。
不一会儿,梨筐已见底,功课也终于完成。牛茂山把两本书一卷就塞到了怀里。拍拍屁股上的尘土:“好嘞,梨子那我就先去上学了,你可别忘了下午来学堂应召长工啊,晚了先生可不等你。”
“知道了,就你话多。”梨子边收拾着摊布边回答道:“对了,阿茂,那文章里我写了一段在课本中没有的诗句,注解已标注在侧,先生问起,可别回答不上来。”
“知道啦!晚些学堂见!”牛茂山大步流星的消失在人群之中。
莫离枝正收拾东西准备去南山摘些紫苏叶回家,只听得前面一片吵闹,她垫脚望去却只见人头攒动也看不见什么热闹,难道村里来了什么杂耍戏班?想到这便急忙跑过去拨开人群。却只见昨夜那南墙小贼被一群村妇围住,少年的头发用青色发带高高束起,素色的外衫一看就是当地的亚麻布料,可仔细看着就会发现他的领口处露出的里衣却是上等的好料子,切,这个神经少爷,都在躲藏身份了还忍不住穷讲究。顶着这张脸怎么敢招摇过市的,村中的妇女可不是吃素的。周围小娘子们的眼睛上下偷瞄着他,恨不得用眼神把他扒光。更有甚者从人群中伸出手胡乱的摸在他身上,他那高贵的神情里浮现出一丝局促来。
“你!……对你”他突然从人群中指向我,所有人的视线都转向了我。
“我……我怎么了,你干嘛。”
他穿过人群急忙走到我身边,高声喊道:呃……梨子怎么卖的!多少文一个。”
我只觉他莫名其妙,举起那空空如也的菜篮子:“大少爷您抬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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