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的动作很利落迅速,饶是如此,他依旧能清楚地感觉到冰冷而锐利的金属在血肉中的每一次刺探,清理伤口表面的棉签带去腐坏的表皮,犹如生剥;护士一点一点用镊子和刀片仔细刮着深处的坏肉,清出所有脓液,不属于身体一部分的东西深/入皮下的感觉更是令人头皮发麻。
宋柏一双手包扎完了,拉了把凳子坐在他对面,此刻正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湿透的衣服被褪至后脖颈,他就这么光着上身,在护理床上坐好,像只鹌鹑一样承受着来自医生的狂风暴雨和宋柏的眼刀。
清创室位子有限,一个大屋子里拉了两道帘子,隔壁和隔壁的隔壁也在清创,两个陌生病人哎呦直喊,比赛似的惨叫一声高过一声,江桢这里只有沉默,好像他生下来就不知道痛一样,直到二次缝合上药也没吭一声。
宋柏很不喜欢这种铁板一块,完全不害怕也丝毫没有流露出难捱的样子。
江桢小时候不是这样的。
他算是很听话的小孩了,可是也很难抵挡拔牙和打针的恐惧,他小时候老是生病,小感冒必定恶化成发烧,一发烧非得带去医院输液才能好,偏偏他很怕打针,经常在临出门前钻进床底默默流眼泪。
床底下很逼仄,大人施展不开手脚,非得宋柏猫进去把他抓出来才行。宋柏抓他简直像抓猫一样容易,因为他看见来的是宋柏就会像定住了一样一动不动,任人宰割,只是哭得更凶更可怜。
那时候宋柏很不能理解,只是打针而已,何至于哭成那样?每每都是他把江桢弄出来,由纪慧竹搂着,拍着背,好好哄上一会儿才能出门。纪慧竹不嫌麻烦,反而很乐得任江桢把湿/漉漉的小脸埋进自己怀中,好像可以一直这么哄下去。
“怕疼怎么啦?”宋柏还记得纪慧竹搂着惹人心疼的儿子,表情中满是纵容的样子,“我又不指望小桢长大变成英雄,变成觉得疼就知道哭的大人也不错啊。”
江桢终究没有成为那种人。
宋柏的心情一时难以言喻,本想挪开目光,却看见江桢锁骨中间靠下一点有什么东西正在微微闪光。
是那枚戒指。
医生那边已经重新扎好了绷带,示意江桢把脏了的湿衣服脱下来,去找自己的备用衣服给他了,护士整理完东西,掀开隔帘,到了另外一边,与外界隔开的小空间中,一时只剩下他们两人,宋柏眼睛微妙地一眯,直接上前把那戒指捏了起来:“这是什么?”
说着他举起戒指,对光打量,好像真是第一次看见它一样。
“这是戒指。”江桢一脸“这不是明摆着吗”。
下一秒宋柏的手指已经搭上他后颈凸/起的那一小块骨头,温热的呼吸威胁般打在皮肉上,裹在手上的纱布特有的粗糙质感在后颈摩/擦了一下,一股好闻的药味扑上鼻尖,眨眼间链子一沉,被解了下来。
“工作的时候不能戴首饰你不知道?违规了,没收。”宋柏面无表情,强压下问清楚这东西到底来自谁的冲动,理所当然地把它揣进自己裤兜,只觉得扎手又讨厌。
谁知道江桢竟然上手来争:“这个不能给你,这是别人的。”
什么意思?看来这个人也很珍贵、很受重视了?
话到嘴边,宋柏脱口而出的却是:“你自己的就能给我了?”
“要是我的,你想要就要呗。”江桢一只手直接伸/进宋柏兜里去掏,手指隔着布料划过他的大/腿外侧,凉嗖嗖的。
其实以他对宋柏的了解,这么干和虎口拔牙差不多,可戒指毕竟是纪慧竹宝贝了那么久的东西,拔就拔吧,老虎要是生气了想咬就咬吧,他心里满是诸如此类非常大无畏的精神,转瞬手已经安然无恙地出来了。宋柏抱着胳膊,侧着身一动没动,这是一个很方便被掏兜的姿势。
“你还挺大方。”宋柏垂眼看着他,似笑非笑,话里有话,“这么重要的东西就不要外勤的时候戴在身上,找个金子做的盒,放在抽屉第一层里供起来,每天睡觉之前捧出来看看得了。”
“……”江桢揉着自己的鼻尖,藏住了唇边一丝心虚的笑,“这个倒也没有那么重——”
嗡——嗡嗡!
宋柏手机一阵狂震,接起电话,那头是戴奇焦头烂额的嘶吼:“你俩快看看新闻!”
他的声音就算不开扬声器都能听清楚,江桢闻言,拿自己手机点开微博,红到发黑的热搜头条跳入视线:曝章宁二十三人雨夜登荒庙,涉险恐与邪教有关。
紧跟在下面的则是“毒/品‘邮票’重现章宁,贴在皮肤上可致幻”“什么是‘自在门’?”。
江桢下了床,与宋柏一起走到窗边,向外望去,刚刚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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