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停顿了片刻,似乎难以启齿:“你离我太近了,呼吸……扑得我痒痒。”
宋柏扬起眉,尽管现在这个姿势江桢根本看不到,他理直气壮道:“不近怎么能看清楚发炎没发炎,都是男人有什么可别扭的。”
说完他贴上新的敷料,把沾血的废纱布和药棉收拾进塑料袋,啪地往对方腰窝一拍,力气之大几乎直接把人推了起来:“换完衣服出来吃饭,让你多睡一会儿是怕你生病罢工,现在不能请假,队里缺人。”
“哦,嗯。”江桢答应着,目送他走出去,关上卧室的门。锁舌咬合发出咔哒轻响,江桢立刻回过头看了一眼桌上摞起的素描簿,依旧在原来的位置,没有被碰过。他松了口气,拿衣服穿上,拉开床头柜的抽屉,原本凌乱的药盒被放得整整齐齐,宋柏肯定看到了。
一种秘密被无意撞破的难堪感漫上心头,江桢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盒子边拿起纪慧竹的戒指,挂在脖子上,又把项链藏进衣领之下。做完这一切他打算合上抽屉,却发现压/在褪黑素药盒下方的盒子的侧开口微微鼓起,像是里面被什么东西塞满了一样。
他把那盒子抽出来,打开,迟疑了一会儿,又把那些药盒逐一翻出来,打开,床上一时之间铺开很多药盒。
江桢握着从那些盒子中找到的东西,不可思议地站在那儿,控制不住的酸涩热意直冲上鼻腔。
每个药盒中都塞了糖,是他小时候爱吃的牌子。
良久,他拆开一块,熟悉的甜味在口中弥漫开来,持续一/夜的痛楚、混乱,还有暗中的怀疑和试探都化为了齑粉。
对不起,玻璃糖纸的一角刺痛他的手心,时间仅够他流露出片刻的脆弱。他在心里说,真的对不起,宋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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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没有去分局,直接开去了医院。经过一/夜的治疗和休养,刘勇已经清醒,而且身体状况可以接受问询。
这个无辜受牵连的中年人直到警察进入病房时还在不时发/抖,他脖子两侧留下了骇人的乌紫淤青,部分肿/胀的皮肤已经破了,微微渗着血丝,虽然已无生命之虞,但他的眼睛满是毛细血管涨裂后眼底出血的痕迹,眼珠在一片血红的眼白中显得格外诡异。
宋柏拉了张椅子坐下,开场言简意赅:“你看见那个人的脸了吗?”
刘勇的咽喉受损,声音沙哑难听:“没有,他,他戴着墨镜和口罩,说是花粉过敏。”
“为什么让他进入你家?”
“他说他要买木雕,要、要进家来挑,我没有摊子,平时也都是上家来挑的,谁知道,谁知道……”刘勇双唇一阵颤动,好像后面发生的事情过于恐怖,让他说不下去了。
“他进门就掐住了你的脖子?”江桢展开笔记本,病房只有两名警察在场的情况下,他充当宋柏的书/记员。
刘勇哽咽着点点头:“一上来,就、就下死手!”
“平时有和谁关系不好吗,近期有没有和人吵过架,之前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的事情?”宋柏一连串问题,得到的回答都是没有。
这和警察对他社会关系的调查一致,宋柏和江桢交换一个眼神,后者会意开口,语气如春风化雨般柔和:“刘先生,涉及生命安全,这不是小事,请你好好回忆一下,有没有见过这个人?”
安抚证人这件事宋柏一般都不做,主要是因为他实在很难做出平易近人和蔼可亲的表情,自从长宁分局普法进校园活动开展,他抽空去幼儿园教了一次课成功吓哭班上所有的小孩之后,他就知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可能再用怀柔政策了,所以这事平时都是戴奇在干。戴奇毕竟也是老刑警,身上的杀气也不遑多让,杨繁又毛躁爱训人,之前他们一队人屡遭投诉,宋柏在一旁看着江桢又是安慰又是套话,感觉这个投诉率未来可能有希望下降了。
刘勇可能是想哭又不敢,忍着的眼泪都成了鼻涕,他一边抹鼻子一边把自己前半辈子见过的人都回忆了一遍,确定真的没见过这个要他命的人。
“那再见到的话,不戴口罩墨镜,能不能认得出来?”宋柏掏出手机,在支队微信群里发了条消息,仲夏立刻跟在后面回了一条“收到”。
“……也许可以,但是我怕认错。”刘勇踌躇不安地说。
“我们排查出了几名嫌疑人,过会儿需要你看照片辨认一下,没关系,不用怕看错,觉得像就指出来,现在我们说另一件事。”宋柏从手机中调出自在神刻像木珠的照片,给刘勇看,“这颗珠子是你雕的吧?”
因为这东西太少见了,刘勇几乎是瞬间就认了出来,点头道:“是我,有人从网上订的。”
“从什么平台,聊天记录还有吗?”
“有,有,在我手机里。”刘勇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看得出他平时窘迫,虽然用的也是智能机,但又卡又破,用了有些年头了。他操作了好一会儿才翻出微信聊天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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