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都不是什么上好的货色,但黑贩子无论如何不会委屈自己,林酌在抢来的床上睡了几天,大感比过去的尿素袋好了不止一倍。
陈雀同林酌睡在同一张床上。倒不是没有别的床了,只是小姑娘有些患得患失,同她睡才能安心些。刚巧天冷潮湿,林酌也就默许了:算个免费暖手宝。
陈雀对现在的生活再满意不过,私下里甚至偷偷问林酌这里是不是天堂。
而小少爷被气昏过去又醒过来,第一句话是:“这里是地狱吗?”
林酌说不是,这里是你以后的家。
“我的家才不是这垃圾堆!我家毯子上的一根毛都比这破屋子里所有东西加起来还贵!你怎么能让我睡在这里!你知道我是谁吗!”
小少爷嚷嚷起来,陈雀刚练完功,走进门就听到他大发脾气,登时拧起了眉毛:“小酌,这家伙到底是谁啊?他真臭!”
说着她捏住了鼻子,摇着头露出嫌弃的表情。其实陈雀一般没什么好嫌弃的,出生以来她所遇到的一切都糟透了,再没有更糟的了,可人就是这样容易改变的物种,被林酌哄了几天,她就学会了嫌弃,目光刺得小少爷浑身炸毛:“你……!你这下等的垃圾人!居然也敢这样和我说话!”
陈雀晃了晃脑袋,倒也不计较他的失礼,犀利地道:“明明身上全是垃圾的人是你才对吧。”
“你!你……”小少爷像是被卡住了脖子。
他这才发现自己醒来时躺的不是床,而是冰冷的地板;他身上穿的也不是锦衣华服,而是逃跑时被侍卫匆匆套上的防护服,这时候已经被擦得破破烂烂,被污水染上了灰黄的颜色;他身上裹着垃圾,像过去他一眼都不看的底层人一样,散发着难闻的臭味。
他怎么会这样可怜啊?!
他一下子呆住了。接着委屈地哭了起来。
他哭得呜呜咽咽,把陈雀吓了一跳。
“我没有欺负他啊!”她赶紧和林酌澄清。
小少爷一边哭一边听到她的声音,怒道:“你们都欺负我!你们都欺负我!你们给我等着!”
“哭什么,”林酌揪着他的衣领子把人提起来,“去洗澡。身上臭死了。”
“本少爷才不臭!本少爷是世界上最香的!”他被揪着衣领子,仰着下巴大声反驳。
林酌敷衍着嗯嗯啊啊:“对对对,你是世界上最香的小松鼠。可以去洗澡了吗?”
“什么小松鼠……!”
他在林酌手里挣扎了一会儿,发现打不过后软化下来,老实了两秒,被拖着走过院子,扔进浴室的时候又开始大喊:“这里是什么地方?”
“浴室。洗澡的地方。”
“这也叫浴室——?!这种地方怎么能叫浴室!等等,等等——”他睁大眼睛抗议,听到“砰咚”一声,门关上了,林酌道,“洗快点。你也不嫌自己臭?”
臭?
小少爷嗅嗅自己的手臂,差点被熏晕过去。
好臭啊!
他瘪着嘴,研究了一会儿,好歹找到出水口,洗了人生中最委屈的一个澡。
洗的时候他发现身上多了很多伤口。都是一路颠簸时造成的。他从小被养得细皮嫩肉,一点儿磕碰都能让他皮肤青紫半天,现在全身状态看上去不忍直睹,属于是小少爷看了要昏厥的程度。
明明一个月之前他还过得好好的。机器管家把一切处理得井井有条,仆人们个个都毕恭毕敬,朋友们也都看他的眼色行动。现在他却在一个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垃圾星上,在这所谓的浴室里憋屈地洗澡……
小少爷嘴一瘪,又想掉眼泪了。其实他被绑架的这个月里哭得不算多,至少比起过去少多了:绑架他的都是穷凶极恶的人物,谁管你哭不哭啊?发现哭没用之后他就把眼泪塞回泪腺里,不泛滥难过了。现在他的心情突然迎来雨季,眼泪连绵不绝,抹也抹不干。
“可恶……一定要你们好看……敢这样对我,我要让你们当我的仆人,看我的脸色做事,让我不高兴了就惩罚你们……”
他呜呜咽咽地发誓,越发誓,越找回了从前盛气凌人的气派。突然,“咚咚”,门被敲了两声,他像惊弓之鸟一样把声音吞进肚子里,憋了一会儿才问:“谁啊?”
“你不换衣服吗?”林酌问。
“要换!”他说,把门拉开了一点点。他从没在这样质朴的环境中洗过澡,也从不需要别人在洗澡时给他送衣服,故此少年向来坦荡荡。但这时不知为何,他有些羞赧,好像怕有人突然闯进来似的,所以只把门开了一条小缝,紧张地盯着那道光泄进来的地方。
林酌可不知道他的少男心事,简单粗暴地伸手,塞进去一套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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