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酌的胜利仅仅吸引了看客片刻的目光,不久,新的消耗品站上了斗兽台,镭射灯照亮他们或胆怯或嗜血的笑脸,阴影之中,看客们举杯大笑,讨论着谁会赢。
也有人还说着不久前林酌的那一场。
看台的角落里,一身着黑装的男人正同旁边大肚便便的中年胖男人攀谈,语气虽平和,却隐有讨好。
“刚才那小子倒是不错。本来是当消耗品的吧,没想到倒是侥幸活了下来。”
胖男人不屑道:“那老货到底老了。啧。算她运气好。”
“不知下一场她还能不能运气继续好下去,哈哈哈哈哈。”
“我们也在这里待不了多久了……”
胖男人皱眉道:“偏偏派到我们这个星球来……不知道上头是怎么想的。那位怎么可能会流落到这里。”
黑装男人嘿嘿笑道:“毕竟要排查一遍,那位可是……”
谈话声随着看客的喝彩声低下去,最后两人将心神投入新的比赛之中,浑然忘了他们此行的任务。
不如说他们本就不把这任务放在心上。
——找回失踪的、疑似被绑架的卡文迪许家族的未来继承人。
这样的大人物,怎么会偏偏那么巧,就流落到这破落的、仅有斗兽场值得一顾的星球来?
·
林酌本以为自己醒来之后,就会进入新的梦中。
不错,梦。
林酌很久之前就发现自己的世界故障了。
所谓的“故障”,并非她的身体如寻常电器一般停止工作,又或者这世界出了什么差错运行出别的什么来,而是她发现,自己陷在梦中,就像是踏入不同的世界里。
她上一秒还在荒原之上与野兽厮杀,下一秒就会变成宴会上衣冠楚楚的上等人,与人推杯换盏;她上一秒还在海中飘荡,远方暴风雨蠢蠢欲动,下一秒她就出现在了城市的阴暗角落,躲着雨,数着行人的数量;她上一秒在无人的星球上踱步,修着从垃圾堆中扒出来的破烂星船,下一秒就在教室里抬起头,直面对着他们挥刀而来的屠夫。
她一开始还能够分清楚梦和现实,后来再也分不清,便也干脆不再分。反正无论如何她都能够活下去——
她早被磨练出一身本事,哪怕将她扔在钉死的棺材里,她也能给自己扒出一条生路来。
梦交错得实在频繁,林酌已习惯了睁开眼就到不同的故事里,居无定处,灵魂也没有落脚的地方。
也因此,她看到眼前灰蒙蒙的天花板时——如果这横蔽着黑天、正往下滴水的木板称得上天花板的话,还以为自己又到了别的梦里。
并不是每个梦中她都会面对生死危机,偶尔也能在不同的梦里歇歇脚。身体虽然钝痛,似乎有几根骨头断了,但现在躺着的地方平坦,倒也是个睡觉的好去处。林酌发了一会儿呆,又想闭上眼,突然听到耳边传来脚步声。
“你醒啦?”
十来岁的小女孩儿,声音里一股怯生生的气劲儿,身上有馊味。
林酌懒得回答,也懒得嫌弃人家——她身上也一股馊味——干脆仍然闭着眼,感受着小女孩走过来往她身上加了一只聚丙烯袋子,掖了掖,自言自语道:“看来是错觉……”
聚丙烯袋子在林酌身上哗啦啦作响,小女孩嘟囔:“也不盖好被子……”
林酌:“……”不中嘞,谁家把尿素袋当被子啊?穷到这种地步,她梦到二十世纪的乡下了吗?
尿素的味道很刺鼻,她忍了忍,忍无可忍,睁开眼睛道:“你在做什么?”
小女孩张了张嘴,还没出声,眼泪先往下掉:“你醒了!太好了!你没死!”
说着她扑过来,就要抱住林酌。林酌心想我骨头断了几根呢你想抱死我,当即不动声色躲开,顺便把尿素袋也踢走,在滴水漏污的环境里,满脸敷衍地听着小女孩抽抽噎噎。
她倒也不白听,三言两语引导之下,慢慢便找出了和现在这具身体有关的信息。
他们现在所处的时代不详,星球不详,连地点也不详。女孩儿叫陈雀,今年十三岁,因为营养不良而格外瘦弱,此外因环境限制,她知道的东西也极少。
她只知道,自己的母亲和林酌的母亲是至交,在两个女人相继离世后,这世上便只剩下她们二人相依为命。
她们在贫民窟中挣扎求生。前头两年倒还好些,她们的妈给她们留了点钱,不多,但两个女孩吃得不多,也就勉勉强强过了这些日子。可钱总有花完的一天,两个女孩没有经济来源,捡垃圾又抢不过别地盘的人,身无分文,垃圾都没得吃,自然是就要饿死了。
林酌这具身体也叫林酌,十五岁,比女孩大一些,大事小事常是她做主。这回快死了,亦是她拍板,便说要去斗兽场。
斗兽场是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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