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桐看了一圈房间,自从陆诗邈睡在这,她还没踏进过。
新买的书桌上放着贴了贴画的电脑,台灯,书,一切罗列整洁。
自己给她换的白色床单,已被替换成了条纹色。拼了半截的乐高就摆在床头,还有翻了一半没看完的书。
房间里都是陆诗邈的香味。
水果掺杂薄荷的味道。
薛桐拖了把椅子,坐在陆诗邈对面。
她轻声问:“因为妈妈来,所以这样?”
她觉察出陆诗邈不对劲是发生在邱雯的那通电话后。小孩整个人像得了脑雾,前不着村后不着调的,说话都开始结结巴巴。
陆诗邈点头,但又摇摇头。
“妈妈想让你回上海?”这事是小孩的隐私,但今天不知为何她开了口。
陆诗邈立刻回答:“我不回去。”
她不要回去。
她不要离开薛桐的美貌。
坐在椅子上的薛桐,身姿笔挺又松弛,高挺鼻梁在发光,每天自己对她的眉毛都要发出10086次感叹。她是不管穿什么都好看的尤物、大美女、靓女。回上海就没人再抱她,亲她,和她一起睡觉了,教官一定会很孤单。
陆诗邈想想很难过,所以嘴巴里一直念叨着,坚定地为自己打气。
“我就是不要回去,不要不要不要。”
薛桐瞧对面笃定的回答,心念一动,声声回响。她也说不出开心和还是不开心,只是觉得此刻呼吸流畅许多。
薛桐手习惯性地去摸索腕上的黑头绳,她思索的时候有这个习惯,“既然想好了,那你害怕什么?我感觉你似乎很抗拒和妈妈相见….”
小孩的家事,她不知道怎么和陆诗邈提及。毕竟她从小就没什么父母之爱,没体验过,没经验可言。她既不能凭陆诗邈一两句话以偏概全,也不能妄自给别人家庭下定论。
她帮不了陆诗邈。
可虽然不能帮忙,但薛桐知道一个家庭对小孩的成长有多重要,也明白陆诗邈如此谨慎和沉默,一定和强势母亲有关系。
她是鉴证科的,看这些细节虽不说料事如神,但大体偏差不会太大。还没见面,薛桐就已经从陆诗邈各种行为习惯,猜出了邱雯的爱好习惯。
薛桐无意地见过几次陆诗邈的电脑桌面,文件和打包格式都非常规整,按日期标注。邮箱突出摆在右上方,有单独入口。甚至她看到陆诗邈手机上,有一个专业版的财经app,是被她隐藏起来的,在上面打了个大大的感叹号,似乎是不太想碰触的软件。
于是邱雯的形象瞬间展露:
干练,洁癖,强势,金融业。
陆诗邈那些莫须有的peerpressure,畸形的竞争意识,薛桐因此找到了源头。
peerpressure。
金融行业最大的压力就是来自年薪过千万的隔壁办公室老王,而身处在金融圈的邱雯,面对高强度的工作压力下,很有可能会将糟糕的情绪带回家中,甚至无意识地转嫁给小孩。
当然。
这都是薛桐猜的。
但她直觉向来很准,八九不离十。
“教官…我不想聊,我好烦。”
陆诗邈望着薛桐,突然用了不曾出现的语气。
不是故意娇嗔,不是台风天的可怜。
陆诗邈用孩童的撒娇方式,透着女孩天然的柔软,像块,不甜不齁,恰到好处地黏软,精准地戳在薛桐软肋上,心上,耳朵上。
薛桐都要被喊化了,语气跟着轻软起来,“好,那就不说。”
“那我今晚可以跟你一起睡吗?”
陆诗邈手就揪着床单,低眸时看起来好可怜。像是好几天没吃饭的小狗,眼巴巴地瞅着吃饭的主人。
薛桐知道只要两人一起睡,陆诗邈就会缠着她,让她抱个没完。
要蹭她好久才肯放手睡觉,那她就得半夜跑去洗澡,换睡裤…..但她实在狠不下心。犹豫半天后还是同意了,“仅此一次哦。”
养成习惯很不好。
陆诗邈今夜很安静,手安分地放在教官的腰上搭着,甚至只有手腕靠在上面,连指尖都没动。
她的眼睫毛被教官用下巴戳着,鼻尖隔着薛桐脖颈有段距离,她闻出薛桐今天用了r,和邱雯用的是一个牌子。
天知道,她有多恐惧邱雯的到来。
闻闻精华味,就仿佛能身临其境。
心里颤抖。
陆诗邈回避般拉开距离,不顾身上的伤口,转动,侧了个身子。
薛桐胳膊被人毛耸的脑袋压住,对方翻身后,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并且是两只手紧紧抓住的那种。
薛桐恻隐,身体不自觉往人身边靠拢,“不困?已经十点了。”
“困,马上睡着。”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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