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间,她伸手去抓,却只攥住满手虚无。谈微眼前的世界开始倾斜旋转,墙面的霓虹倒影如融化的蜡油流淌,连呼吸都变得迟缓而沉重,压得胸腔生疼。
“父亲……”谈微喃喃道,“谈承章博士…是我的父亲。”
关显扶人的手一顿,“原来如此。”
就在谈微意识即将溃散的瞬间,一段陌生的代码浮现在她脑袋里那枚非法芯片上,暴走的神经被强行校准,在她的视网膜上投射出菱形状的防护网,将肆虐的记忆洪流切割成细碎的光点。
随着嗡鸣声渐弱,谈微的瞳孔重新聚焦。
她冷汗浸透的后背贴着冰凉的墙面,剧烈的头痛已消退,空气中残留的硝烟幻觉也随之消散。
……
他们到码头的时候,关显帮忙拎着法医的箱子,恢复了一副风风火火的爆竹架势。
扮猪吃老虎,谈微心想。
她伸手揣进兜里,那里有关显新给她的手枪和一个博塔发给她的方片片。
博塔,一个远在上城区的科技中心,以及上城的庸先生,他们为什么都会在意来自下城十三区一个被叫做垃圾场的地方的报告呢?
他们到底隐藏了什么?
庸先生和博塔是一路人吗?
“报案人是谁,到现在还没有查出来吗?”谢迟岸正在警戒线外皱眉询问,旁边站着几个警员。
他见谈微过来他脸上的戾气一下消散了,露出了一个和煦的笑,像个犯了错的小朋友见到了家长般用手蹭了一下衣摆,“元医生过来了,没事吧?”
谈微对他摇摇头,谢迟岸伸手拿过了箱子,谈微又道了一声谢。
旁边的警员也对谈微和关显问了好,然后面上带着点不安的向谢迟岸汇报,“报案人是用的尾河街街尾的公用电话报警,是匿名的。”
谢迟岸,“那录音呢,查过了吗?”
警员果然老实回答,“已经通知警署里的技术人员在查了,还没有给出答复。”
谢迟岸冷笑了声,“距离报案已经过去两三个小时了,报案人是谁都没有答复?”
警员被训得有些不好意思,低头道,“……他们没说什么时候可以查到。”
谢迟岸低声说,“那就再问啊,干等着做什么。”
警员纷纷应“是。”
谢迟岸说完,胸口起伏了一下,又缓了一下语气,“元医生,我带你进去看看吧。”他犹豫了一下,“不过里面……可能有点血腥,你要做好心里准备。”
谈微故作镇定地笑了下,“没事。”
关显环视了一圈,插了进来,“你太多虑了,她什么样的大场面没见过。”
谢迟岸一只手拎着谈微的工具箱,另一只手拎起警戒线,冲谈微示意了一下,谈微连忙钻了进去。关显想跟上来,谢迟岸已经跟着窜进去后放下了警戒线,把他挡在了外面。
关显默了一下,没说什么,自己掀开了警戒线跟了进来,警戒线跟着他的动作晃了几晃。
还没走近谈微就已经闻到了血腥味冲天,盖过了码头边的海腥味。警员们正四散开拍照和测量取证,有几个警员在边岸坐着偷懒,眼见谢迟岸领人过来,手忙脚乱地戴回手套,装模作样地开始继续取证。
谈微笑了,“看来谢警官威名在外,已经把这里的人教育了一顿?”
谢迟岸有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见谈微轻微耸动了一下眉头,他单手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干净的一次性口罩递给她,一只骨肉匀亭的焦糖色手侧露着一根青筋。
谈微接过戴上,不知道第几次道谢,“……谢谢。”
谢迟岸点了下头,也摸出个口罩自己带上。
谢迟岸的嗓音从口罩后闷闷传来,“死者身份已经初步确认过了,都是愚人船上下来的外境人口。”
谈微:“外境人口?”
谢迟岸:“嗯,一半以上不是原本的东亚人口。”
谈微:“死因有初步的推测了吗?”
谢迟岸:“六名死者间,有枪击痕迹、也有有利刃穿刺伤,具体原因我看不出来,不排除是帮派间的火拼造成的。至于警署最关心的问题,我也简单看过了,有微弱的异种痕迹。”
谈微闻言看了看谢迟岸,见他右眼下的眼睑比之前红了一些,带着灼烧的痕迹,“……你眼睛会痛吗?”
谢迟岸犹豫了一下,还是撒谎道,“没事,不痛。”
关显直接戳破,“怎么可能不痛,谢警官眶子里安的又不是什么上等的义眼。之前在上城就听说过,这样品质的义眼用一次,痛一次,像是把整个眼眶都烧烂,连着会痛到太阳穴和头。使用过度的话,也确实会烧起来。”
谢迟岸至上而下睥睨了一眼,关显打了个寒噤,压着嗓子嘟嚷,“操,你凶什么,我又没说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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