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清晨,丘依依向往常一样踏出厢房准备去前厅清扫,路过药圃的时候忽然僵在原地。
“这...怎么会...”
她快步走向药圃。昨日还流光溢彩的月影灵芝此刻菌盖发灰,曼陀罗花也跟霜打的茄子一般垂着头,就连那生命力最旺盛的九死还魂草也耷拉着绿色的叶片。丘依依半跪在药圃边手指探入土壤,本该松软湿润的腐叶土,现如今变的干燥无比,她慌忙舀来一瓢清水浇上去,发现水流霎时间消失在土里却丝毫没有作用。
“慕掌柜——!”
等回过神来,丘依依已经站在了二楼木门前,她抿着唇扣响了门板。
门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紧接着发来“咚”的一声,像是有人从榻上滚了下来。没多久门被打开一条缝,慕含秋眯着那双柳叶眼出现在缝中,青色的衣衫凌乱的披在身上,领子歪斜着漏出半边锁骨。
“慕、慕掌柜...”丘依依喉头发紧,手指不自觉的缠绕在一起:“药圃不知怎的,昨夜还好好的...今天早上一看都...”她声音越说越小,头越说越低,最后盯着自己沾满泥土的鞋尖不肯抬头。
慕含秋琥珀色的眸子还泛着睡意朦胧的水光,手指拢了拢松散的长衫:“我下去看看。”她打了个哈欠:“你先去给我买屉包子,要香菇馅的。”
“可...可是我...”丘依依抬起头,眼中满是不安。她忽然感觉额头一痛。
慕含秋纤细的手指还保持着弹指的姿势,清冷的嗓音里带着几分慵懒:“不用怕,买包子去吧,再带两碗豆花。”
“好...好的!”丘依依双手捂着自己的额头,转身就跑,赤色的衣衫和雪白的发在晨风中飞扬。
慕含秋望着那抹匆忙的背影,不禁摇了摇头:“总是这么胆小。”
丘依依抱着早餐回来的时候,晨光已铺满了药馆。慕含秋正伏在桌案前翻着那本泛黄的《百草经》,眉头微微蹙起,嘴里不自觉的嘟囔着什么。丘依依蹑手蹑脚的把豆花放在桌上,却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在走半步就撞到灵芝粉了。”
丘依依吓得身体紧绷一动不动,活像插在土里的新笋。
慕含秋头也不抬的翻过一页淡淡道:“罚站呢?”她手指虚点了一下对面的椅子:“先来吃饭。”
丘依依闻言坐下,拿起一个包子小口小口的咬着,目光偷瞄书上密密麻麻的批注,忽然舌尖被香菇馅烫了一下,这才发现慕含秋正在看着她,琥珀色的眸子里面映着自己慌乱的模样。
“慕掌柜...”她犹豫半晌,放下包子小心的试探了一句:“是不是要扣工钱了...”
“嗯。”慕含秋忽然眉头舒展,合上医书:“就扣半年吧。”
“啪嗒。”
一滴粘液滴落在地上,丘依依眼眶迅速泛红。
小姑娘鼻尖抽动的频率让慕含秋想起了雨后冒头的蚯蚓,她从身后的药柜中拿出一个小罐递给丘依依:“粘液别浪费,接满。”
丘依依看到小罐子被推至眼前时,终于忍不住的哭了出来:“呜呜...嗝...呜...还要扣粘液...吗?”
慕含秋的指尖顿在半空中,没想到玩笑开过了头,慌忙用袖口擦去小姑娘的泪水:“逗你的,把粘液混进松针粉拌进土里,三天就能好。”
丘依依睫毛上还挂着泪水,闻言瞪大了眼睛:“那工钱...”
“不扣不扣。”慕含秋顺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掌心接触到几缕翘起的呆毛:“接满五罐粘液就行了。”
丘依依愣了愣,感受到头顶传来的温热,方才那充满药香的衣袖拂过的位置,霎时间感觉有些发烫,那抹热意顺着脸颊逐渐爬上耳尖。
丘依依“腾”的弹起来,慌忙逃向后院:“慕掌柜大坏蛋!”
慕含秋听着这隐含哭腔的控诉,无声地笑了笑。她轻轻吹了一下手心中残留的那一缕白发,发丝打着旋落进装粘液的罐子里。她张嘴咬了口包子,蘑菇的鲜甜在口中迸开,豆花的雾气模糊了嘴角的弧度。
“是不是该开始研制防脱发药膏了。”
用完早餐,慕含秋把透明的粘液倒入青瓷钵中,又掺入了几味研磨好的药粉。丘依依坐在慕含秋对面,双手托腮眼巴巴的看着她熟练的动作。
“慕掌柜...”丘依依犹豫的开口。
“粘液真的有用吗...?我只是一条普通的蚯蚓,除了翻土什么也不会...”丘依依的声音宛如蚊子哼哼。
慕含秋手中的药杵顿了下,抬眸瞥了她一眼:“赤蚯的粘液要是都没用,那你说什么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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