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意识前,他最后听见的是宋暄惊慌的呼叫,他想应的,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不知在黑暗中漂浮了多久,他能隐隐感知到外界的动静,说话声,走路声,勺子与碗的磕碰声,还有宋暄的声音……
宋暄哭了,谢晏非常确定,尽管是很微弱的声音,他偏偏听得很清楚。他试图冲出这片黑暗,想要抱抱他。
不知过了多久,黑暗终于化作无数碎片,谢晏猛地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帐篷顶,无意识眨了眨才反应过来他还在围场。手指微微动弹,好像被什么包裹住。
谢晏偏了偏头,就看见脑海中一直想着的人正趴在床边阖眼沉睡着,那双漂亮的手虚虚握住他的两根手指,眼底是一大片乌青。
看着这一幕,谢晏顿时就心软得一塌糊涂。
动了动胳膊,牵扯到伤口,谢晏痛得龇牙咧嘴。霎时惊醒了宋暄。
宋暄瞬间撑起身,与谢晏四目相对,愣了许久,仿佛做梦一样。
随即,谢晏眨了眨眼,语气虚弱道:“阿暄,你愿意跟我说话了么。”
宋暄眼眶瞬间一红,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对不起,对不起……”除了对不起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谢晏见状,顾不上痛意,咬着牙坐了起来,就是这么一动,额头上瞬间涌出冷汗。宋暄忙不迭扶住他,急促道:“你起来干什么!你的伤还——”
话还没说完,他就落入一个充满草药味却又温暖的怀抱,谢晏的嗓音从头顶传来:“别哭,该道歉的是我。”缓了缓又道:“……是我伤害了你,我听高柯说了,那日你是不是在府外见到两个女人?那是陛下赐给我的,我不能拒绝只好带回府里,到时寻个由头送出去。都是我不好,没有跟你解释。”
宋暄身体僵硬,生怕碰到谢晏的伤口,有些别扭道:“……我没有。”
“我很开心。”
宋暄一怔,又听谢晏道。
“阿暄心里有我,才会吃醋。”
宋暄面上一红,闷声道:“我没有。”
谢晏轻笑,将下巴枕在宋暄头顶,还要说什么,忽然开始剧烈咳起来,震动连带着伤口,白布下隐隐有血渗了出来。
“你快躺下!伤口又裂开了。”宋暄急道,“我去叫太医。”
宋暄跑向门外,高柯就抱着剑倚在墙上。
“高柯!侯爷醒了!”宋暄喊道。高柯唰一下站直,作势就要冲进去,“先叫太医,伤口裂了。”
高柯脚尖一转,朝太医的住处跑去。
“太医!太医!”
不需多时,太医和他的药箱便站在谢晏床前。
谢晏捂着伤处,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太医立即让谢晏躺下,解开绑带查看伤情,果不其然,伤口又开始流血。太医取出药粉上药。
“侯爷可千万要注意,那支箭伤到了肺,这几天尽量不要用力不要沾水,别的不怕,就是怕感染。”
谢晏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了。
接着太医又拿出一个小瓷瓶:“这是定痛丸,若是痛的时候服用一丸可有效止痛,但不可多用,有损肝脏。侯爷已经苏醒,最凶险的时刻便已渡过,接下来就是恢复了。下官这就去拟方子,好让侯爷的伤快快恢复。”
谢晏:“多谢太医。”
太医走后,高柯一个箭步上前,半膝跪地,哭嚎道:“侯爷!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晏很是嫌弃,推开他快顶上来的头:“你侯爷我哪有这么短命,比这还危险的情况都过来了,还怕这?”
高柯吸了吸鼻涕:“是哈,在幽州那次才叫严重,那伤口,骨头都看得见了。”
宋暄听得面色一白。难怪谢晏身上有许多深深浅浅的疤痕,特别是背脊上的那道,足有六寸长。
谢晏瞧见宋暄脸色不好,当即给了高柯一掌,让他闭嘴。这次的伤对他来说确实不太严重,只是箭略微擦到了肺,又反复发热看起来骇人,他醒了之后自我感觉还好,毕竟之前行军作战受的伤不少,也算半个行家了。
谢晏眼珠一转,只见他手捂胸口,眉头紧蹙,声音虚弱,一双眼直直看向宋暄:“阿暄……好痛啊。”
离得最近的高柯自然将这一系列动作看在眼里,嘴角直抽。他好像有点多余了,高柯默默腹诽,果然,兄弟哪有媳妇重要。
谢晏给高柯使了个眼色,让他快点滚。高柯表示自己很受伤,必须得拿侯爷的银子去买几件趁手的兵器。
于是高柯捂着眼咧着个大牙跑了出去。
宋暄不明所以,见谢晏表情难受便坐到他旁边,谢晏一下就拉住宋暄的手往自个胸上放。
“你这里痛?很痛还是怎么痛,我还是叫太医再来看看。”宋暄手避开伤口,说着就要去。
谢晏拉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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