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清自己心意后,他一直避着谢晏,这段时间他们之间一点交流也没有。原以为这样就可以渐渐淡忘,然后回归他原定的计划,报仇后就离开京城,找个安静无人打扰的地方过完后半生。
他算好了一切,就是没有算到自己的心。
宋暄轻轻握住谢晏的手,好冰,完全不似曾经的温暖,他的心仿佛被人狠狠攥住,难以言喻的悲伤在心底蔓延。
若是谢晏因为他而……宋暄不敢想。
“对不起……”宋暄有些哽咽,眼眶发红,“都是我的错。”
高柯在一旁看得难受,忍住眼底的酸涩,若是几年前,他早就崩了,可现在侯爷倒下了,他必须撑起整个侯府和手下的将士们的心。
“若不是因为我,他不会受此重伤。”一滴泪落在谢晏手背,“那支箭是冲我来的。”
“侯爷他不会怪你的。”高柯道:“如果是你受了伤,侯爷绝对会后悔没能挡下。尽管我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我相信侯爷一定不会希望你如此自责。我相信侯爷一定会平安无事。”
尽管如此说道,高柯紧握剑柄的手微不可见的颤抖。他吸了吸鼻子,道:“我去看药熬好没。”
侍女送来热水,打算给谢晏擦拭,被宋暄接过。他拧干帕子,动作轻缓,一点一点避开伤口,擦拭着谢晏脸上,身上的汗渍。见他嘴唇干裂,用干净的棉布沾了水点涂在唇上。侍女见宋暄亲力亲为便默默退下,听候吩咐。
高柯端着一碗汤药进来,是根据太医的方子才熬好的,还冒着热气。看见宋暄失身落魄握着侯爷的手,高柯挥了挥手,让侍女们都出去。
“药来了,太医说每隔一个时辰服用一次,这药性烈,怕出什么反应,需要旁边有人照看着。”
宋暄接过瓷碗:“我就在这守在。”
高柯欲言又止,嘴唇翕动,却是没说什么,只是默默走到帐篷外守着,一有动静他就可以知晓。
宋暄用勺子盛起,送到谢晏嘴边,可谢晏嘴唇紧闭,药汁尽数顺着嘴角滑落滴到枕头上。一连试了几次都没法将药喝下去,宋暄蹙眉,这样不是办法。
下一瞬,他自己将药喝进嘴里,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嘴里化开,手指卡住谢晏的下颌,使他的嘴微微张开,再将口中的药渡给了他。就这样,宋暄也花了不少时间才将那碗药喂给了谢晏。
看着陷入沉睡的谢晏,宋暄眼睛有些发酸,心里陷入无尽的彷徨。这个时候,他才惊觉,原来谢晏已经无声无息的进入他的心。
他心生后悔,为什么那天晚上要对谢晏发脾气,为什么不好好沟通。
须臾,手中的温度渐渐的又开始升高,谢晏的呼吸也变得急促,宋暄探了探额头,滚烫异常。
“高柯!”宋暄大声喊道,“快叫太医!”
门口的高柯撩开帘子,就见宋暄慌张失措道:“又开始发热了,快让太医来瞧瞧。”
高柯片刻不敢耽误,立即动身直接将正要歇下的太医从床榻上薅起来。
“太医,侯爷又开始发热了,这可如何是好啊?!”高柯连推带搡,把太医推进帐篷。
“我看看。”太医试了试谢晏额头温度,又翻开眼皮,随后俯身听了听谢晏的心音,眉头越皱越紧。
宋暄看见太医神色变化,立即问:“我给侯爷为了一碗药之后没多久就开始发热了,太医,这是怎么回事?”
太医叹气:“侯爷的在肺上,又失血过多,这药是太医院的秘方,止血生血的功效最是好,但药性太猛,对侯爷的身体刺激过大,所以会出现这样的状况。”
“不过,”太医话一转:“侯爷这反应说明这药有效果。”
宋暄一喜:“当真。”
太医郑重点头:“现在开始用冷水浸过的帕子敷在侯爷额头降温,然后每隔一个时辰服一碗药,再用两次,若是今夜过后不再发热,那便保住一命。”
不等宋暄说,高柯立即安排人备好凉水与帕子,摆在就近的位置。
宋暄让太医就在隔壁歇息,这样有需要的时候就能立即通知前来。在接下来的时间,谢晏再次发热,他与高柯相互配合,待帕子吸收了热度后,便换上高柯递来的另一块。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在清晨的第一缕晨光从天际射出时,谢晏的体温逐渐平稳下来。
宋暄与高柯都深深松了口气。高柯这个八尺男儿红了眼,差点跪在谢晏榻下哭了出来。
“侯爷,你啥时候醒啊?吴想听你骂我了。”高柯悄悄抹了眼角的泪,冲谢晏哭嚎。
宋暄的疲倦被高柯这一嗓子吓走,扯了扯嘴角道:“侯爷一定会醒的,祸害遗千年,我还等着他醒来找我算账呢。。”看见高柯眼下的乌青,又道:“你去休息吧,熬了一晚上了。”他看不见自己眼下也吊着两团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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