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脚才跨进门槛,倏地脖颈一紧,紧接着臂膀一痛,不消多时,他就被压着跪在地上。
一切发生都只在一瞬间,宋暄只看见店家才进门,谢晏从门后一个动作,一手锁喉,一手擒住胳膊,电光石火间就完全压制住人了,一时屋内只剩店家的痛呼声。
“啊!你、你干什么!痛……”
这时宋暄才对谢晏的武力值有了具体的认识,难怪早上他怎么都挣不开。
谢晏手上一个使劲,店家立马求饶道:“饶命饶命啊!我保证不动,真的!”
如此谢晏才微微松了一下,将人押到凳子上坐下,宋暄把门关上后,谢晏才松了手。大马金刀往旁边一坐,不怒自威。
“说说,与刚才那人什么关系?”
店家揉肩的动作一凝,然后支支吾吾道:“什么人啊?这里就我一个人。”
谢晏一记手刀就要劈过去,店家反射性挡住脸,等了片刻也没感受到痛,缓缓睁开一只眼,近在咫尺的手掌稳稳停在他眼前,再差一点点就要落到脸上。眼珠一动,猝不及防与谢晏对视,目光森冷如同嗜血的雄狮,脊背涌上一阵寒意。登时声音一抖:“我说!我说!”
谢晏嗤笑一声,收回威胁的手。
“他是山里的人,到我这来买些吃食带进去。”
“山里?”谢晏问,“他们在山里做什么?”
谁知店家猛地摇头:“我不能说,不能说!要是他们知道了,一定会杀了我的?”
谢晏不禁蹙眉,比划比划又想打过去,被宋暄制止。
宋暄:“那刚刚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店家瞄了眼谢晏,喃喃道:“我怕他真动刀杀人,他们说得出做得到,之前就有过,所以后来我就说住宿的人是附近经常路过的村民。”眼里还泛着恐惧。
“他们到底是什么人?这样凶恶之徒为何不去报官?”宋暄不解。
店家苦笑道:“报官有什么用?结果还不是这样。”
宋暄皱眉:“官兵不来吗?”
“来啊,来看了一圈后就走了,不仅不惩罚他们,反而说我这土地税没交齐,临走还把我大半年才挣得的银子拿走了。”
“岂有此理!”宋暄道。
店家道:“我看你们也不是坏人,好心劝一句,别打听山里的事。千万别惹祸上身。”
宋暄看向谢晏,两相对视,谢晏微微颔首。
须臾,宋暄道:“你莫怕,我们是大理寺的人,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解决这事而来。”
店家眼里露出怀疑,甚至动了动腿想要离开。被谢晏眼疾手快按住。
无奈,宋暄从怀里掏出大理寺的腰牌,递给店家:“这下可信了?”
腰牌是大理寺进出的牌子,以防万一,宋暄没有暴露谢晏的身份,只说是大理寺的人。
店家将腰牌翻来翻去看了几遍,当真是大理寺的大人!只是……
宋暄见他嘴唇翕动,直接问:“还有何疑虑?”
店家瞟了眼谢晏:“你们当真是为了这事来的?不会是像之前那些官兵一样与歹人一伙的吧?”
“自然不是,我们还希望能将之前报官的官员名单交于我们,若是当真如你所说,他们这身官服也得脱下。”谢晏道。
店家一时被这不卑不亢的气势镇住,看了看谢晏,又看了看宋暄,似乎内心在挣扎。
半晌,店家看着宋暄,眼眶含泪道:“后来……山里人知道我报官了,趁着黑夜绑走我的儿子,让我留意过路的人,如果有什么人打听他们的事,就及时往山里送信。我若不照做,我那可怜的妻儿都会没命啊!”
“他们在山里到底在做什么?”
店家犹豫了片刻,才道:“山里有个野矿场,他们是那里的监工。听说里面挖矿的不少是失踪的人。”
宋暄:!!
两人不可置信相视一眼。
说完店家噗通一声跪下:“两位大人,求求你们,救救我们一家!”
咚——咚——
额头磕在地板上的声音一声比一声沉重,每一声都无不陈述着悲恸……
店家字字泣血,宋暄大受震惊,心脏仿佛被人攥紧,悲伤无法言说。
官员本是为百姓做事,人称父母官。可这又是什么?与歹人相勾结,欺压百姓,侵占百姓财产,当真是荒唐!
扶着店家的肩头,止住继续磕头的动作。店家的额角已经有血丝浸出。忍下喉头的酸楚,哑声道:“我们一定会将你的儿子带回来。”
得到了宋暄的保证,店家忽地瞪大双眼,哇的一声痛苦流泪。许是一开始抱着期许,得到的确实变本加厉的欺压的缘故,这么久了,从未有人向他如此郑重承诺,一个大男人竟不顾形象嚎啕大哭起来。
“谢谢……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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