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确实还有两件事相求。一是吕小姐的胭脂在我二人逃命时被我弄丢了,公子有无存货卖我一盒?二是有个不情之请,公子可否教教我胭脂制作之法,不求公子看家本领,我只学最基础的流程就可以,家姐生辰临近,我想亲手做一盒胭脂当做她的生辰贺礼。”
真是图穷匕见,这下像是真话了。
折隽公子手下灵巧地夹了块没刺的鱼肉,毫无停顿地送入口中,面上似笑非笑,总算是将这一出莫名其妙的戏码看到了高潮。
“胭脂没有存货,下月初发售时姑娘直接购买即可。”他咽下鱼肉,才缓缓开口,声音清冷,“至于传授你胭脂制法,我不擅教人,也无做园丁之意。不过……”
折隽公子抬眸,话锋同样是一转,但听起来善良多了:
“你若真心想学,我可引荐你去胭脂铺学习。”
饭局很快结束。
华灯初上,主街逐渐热闹起来。南风馆正门宾客熙攘,折隽公子重新披上斗篷,提着一盒糕点,带尹清露从偏门离开。
尹清露眼尖:“这是什么?”
“送给胭脂铺老板的梅花酥。”折隽公子很懂人情世故,“你随我去拜访那位老人家,明日起你就在胭脂铺里做学徒,她会教你如何制作胭脂。”
效率高得吓人。
上一个这么积极带她找工作的,还是专骗人去工厂打黑工的中介,不给交社保的那种。
回想今日种种,事实证明,折隽公子只是性子冷淡了些,心地居然出奇的善良。
尹清露以为她能去今日采购过的正规胭脂铺学习,没想到折隽公子面子有限,两人径直走过了胭脂铺的大门,一拐弯进入小巷,竟是下午卖丝瓜艾草膏的那间铺子!
听了来意,店主老奶奶和蔼地招呼她靠近些,牵起她的手握在手中:“哎呦,这是一双好手啊,适合做胭脂,好!真好!”
尹清露低头,看看老奶奶年近八二还如丝绸般细腻光滑的手,再看看自己年仅二八就如树皮般皲裂粗糙的手。
奶奶做的丝瓜艾草膏肯定很好用啊!
涂!天天涂!
简单地教考两句,尹清露凭借前世血社火装扮的学问,融会贯通,自信胡诌,仿佛头头是道。
折隽公子扶额,眉头轻蹙,侧过头去不忍再听。
老奶奶却笑着欢迎她,甚至提前预付了几日的工钱。
用人单位、劳务派遣公司、求职者三方都很满意,这事就这么顺利地敲定下来了。
尹清露本想简单学下技术,没想到突然获得了一份长期的工作。
挺好,既能学做胭脂,又能有借口下山,也合她意。
今日之行目的勉强达成,约定了上工时间,尹清露拎着一兜化妆品和一兜打包的饭菜,告别折隽公子和老婆婆。
赶在市场散摊前买了匹马,尹清露这次认下回家的路了,快马加鞭回了清露村。
她都到家了,叔父居然还没回来。
谁知道叔父现在正在做什么。
表姐正准备烧晚饭,见尹清露钻进厨房,舀了瓢水让她去洗脸,嗔怪道:“去哪里了,一天不见人影,都弄成小花猫了。”
尹清露将化妆品和打包的饭菜递给她,在对方讶异的惊呼中,简短交代了要去胭脂铺做学徒之事:“老婆婆说我有天分,这些都是她送我的,还给了我工钱。”
四十枚铜钱刚从衣兜中出来呼吸了半口新鲜空气,就被表姐连同化妆品与饭菜一起塞了回去。
这是她第一次见表姐如此严肃的神色。
“清露,这些都是你凭自己本事获得的,你自己留着慢慢用,家里人谁也不要告诉。我知道家中情况紧张,但不需要你来背负,姐姐会努力赚钱还债……”
尹清露轻叹,脑海中突然浮现原主的记忆。
年仅七岁的小姑娘背着背篓,挂在从山崖缝隙中伸出的树杈上。
表姐及时赶来,那双胳膊纤细柔弱,却硬生生将她拽了上来,雨水混着眼泪,满身泥泞,表姐抱着她嚎啕大哭:“爹娘怎么能让你上山啊,雨这么大、雨这么大……!”
画面一闪。沾了血的纺锤断成两截,叔父怒骂:“吃饭的东西都让你砸了!明天就带着这扫把星去跟你张叔认错!”
表姐护着怀中的原主:“父亲,张叔儿子欺负清露在先,他该打!我们没有错!”
又是一闪。原主抱膝蹲在窗檐下,屋内正在争执的身影被烛光映在屋外的地上。
表姐躲过婶母抓来的手,影子在颤抖,话语却掷地有声:“她才十六岁!要嫁周老板,我去嫁!”
声声回音震耳欲聋。
表姐的表情、言语总是这样,坚毅、倔强。
好似只要挡在她面前,就无所畏惧。
尹清露轻轻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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