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芝恍然大悟:“我想起来了,仁乐镇东边山中是有一清露村,村中似乎还有一座供奉仙子的庙。”
尹清露没吱声,老嬷嬷讲故事的功夫,她已经从原主记忆里挖出了无数个同村的“清露”,从三岁的小丫头到三百岁的老墓碑,张清露、李清露、王清露……什么清露都有!
这村子怎么不讲究啊?一点都不避讳仙子名号。
饭后,尹清露婉拒了吕家要留她学识字的好意,但没拒绝一小箱碎银首饰的谢礼和送她回家的马车,她缺钱,以及完全不认识回村的路。
吕芝坚持要送她出城,天色刚刚入夜,尹清露进城匆忙,还未仔细观赏古代城镇的风光,便邀请吕芝一同散步出城。
主街两旁灯笼高挂,远远看去连成了线。
茶楼酒肆鳞次栉比,车马粼粼,行人摩肩,小贩的吆喝声与杯盏的碰撞声交织,笑声絮语一片,很是热闹。
尹清露在现代的生活很极端,不是在繁华的大城市求学,就是在偏远的山村生活,即使是过年期间偷跟血社火的队伍去镇上游街,也从未见过如此传统而喧嚣的景象。
因此她看什么都新鲜,走走停停,问东问西。
吕芝和老嬷嬷笑着陪她一起逛,把她的行为误认成了深山少女没进过城,两人脸上满是怜爱,掏钱十分大方。
尹清露连吃带拿,眼花缭乱:“乱世……这哪里像乱世?”
吕芝却发出了不同的感慨:“小时候,镇上要比现在热闹得多……边关战火不知什么时候就会波及到这里,真希望战争早些结束,一切能回到过去就好了。”
或许乱世之中,无论士兵还是千金,无论孩童还是老翁,都怀着一份忧愁和唏嘘。
尹清露从未见过战争,眼下满目繁华熙攘,难以想象这个世界居然正处在动荡之中。
夜色渐深,夜风渐起。
忽地一阵风穿过街巷,裹挟着淡雅的花香。
尹清露驻足,鼻尖轻耸,这香气太熟悉了。
只见一枚浓烈如血般的花瓣从天而降,飘飘扬扬,被风送入她的掌心。尹清露虚握住,捧到面前嗅闻,正是风中的花香。
“呀,是重绛。”
吕芝轻呼,见尹清露看来,解释道,“重绛花可以用来做胭脂,昨夜你装扮用的那盒就是它制成的。”
“原来如此,怪不得香味这么熟悉。”
老嬷嬷却面露异样:“尹姑娘,这花瓣可留不得,您还是快些丢掉它吧!”
不待尹清露询问,又是一阵风来,夹着劲道,行人纷纷惊呼,一时间只闻四处门窗摇晃,酒旗猎猎。
手中的花瓣像有生命力一般随风起飞,尹清露抬头仰望,视线追随着——
那片花瓣落入了一只修长分明、布满茧痕的手中。
青砖黛瓦的三层酒楼之上,窗开了半扇,飞檐翘角红灯高挂,暖光如一层薄纱笼罩着窗边的男人。
男人身着浅色宽松长袍,拢袖将花瓣放回怀中竹条簸箕里,深红的重绛花瓣铺满簸箕,在纱袖后若隐若现。
如水滴一般的银质耳环长长地垂在男人颈侧,又随风卷进墨发中。
他周身气息沉稳,面容清秀柔和,与那只粗粝的手截然不同。
若不是他肩背宽厚、身姿挺拔,尹清露险些将他误认成女性。
重绛花香阵阵,花香中似有酒香,尹清露轻吸一口气,屏住半晌,才“哇哦”出来:“老天奶呀,他可真好看!”
“尹姑娘!看不得、看不得啊!”
老嬷嬷连连摆手,整个人挡在她眼前:“此处是南、南风馆,那人可是男倌呐……哎呦,看不得!”
尹清露这才瞧见,酒楼牌匾上明晃晃地刻着“南风馆”三字。
南风馆一二楼灯火正旺,酒客谈笑声阵阵。门前行人多坦然而过,却又放慢脚步仰望三楼上的男人。几名年轻女性眼神乱瞟,凑在一起低笑,推搡着谁也不肯走,一个个都跟吕芝一样,从左耳红到右耳。
尹清露耳朵尖,从旁人私语中捕捉到了个什么公子的名号,好学地向老嬷嬷请教:“这位帅哥是?”
老嬷嬷一连“哎呦”好几声,作出有伤风化的表情来,碍于对方是自家小姐救命恩人,不得不回话:“尹姑娘,此人是两月前来到仁乐镇的,名唤‘折隽公子’。”
折隽。
尹清露念了一遍这个名字,又问:“他为什么做皮肉生意啊?”
太直白了,老嬷嬷耳朵疼,强忍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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