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宋准从睡梦中惊醒,以为点卯要迟了,想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今日休沐,才又安心地倒在枕上。
不过这样一折腾,他却也睡不着了,便起身穿衣,柳晏缠在令狐朝身上,不时发出舒服的呼噜声,瞧着像个孩子似的。
打开窗,昨夜里还晴朗的天气现下却飘起雨来了,一阵冷风吹进来,冻得宋准一哆嗦,立刻又关上了窗。
这一开一关的动静倒把令狐朝吵醒了,他睁开眼看看周围,啧了一声推开缠在身上的柳晏,起身下床走到窗边问:“怎么了?”
“下雨了,风一吹有些冷,也不知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我瞧瞧。”令狐朝上前去开了窗眯着眼向外看,说,“还早,也就刚辰时。今日你休沐,要不要回去再睡会儿?”
宋准摇了摇头,打了个哈欠道:“起身了便睡不着了。”
“嗯,也好,那收拾一下去吃点儿东西?我知道市集上有家卖鱼汤的,做得很香。”
“稚言还在睡呢,等他醒了一同去吧。”
令狐朝走到榻边说:“让他醒,那还不简单?”
伸手在柳晏脸上戳戳:“哎,小东西,起来了,开饭了。”
“啊?”柳晏翻了个身,伸手在旁边摸摸,空无一物,睁开眼看看,正对上令狐朝的脸。
“要不要出去吃点儿东西?”令狐朝问他。
“啊,好啊,你拉我起来。”柳晏向令狐朝伸出手,里衣的袖子宽大,这一动作让他整条胳膊都露在外面,宋准看见他胳膊上深深浅浅的有许多条疤痕,触目惊心。
“稚言,你胳膊上这些疤是……”宋准走近了问。
令狐朝已经把柳晏拽了起来,他卷起袖子看看说:“你说这些?哎,做刺客哪有不受伤的,都好了,没事儿,平日里又看不见。”
说完他笑了笑,在令狐朝后背上摸摸:“晦言后背上还有一条半尺长的疤,和他比起来,我这些伤都不算什么。”
宋准目瞪口呆,视线转向令狐朝,他只是在柳晏脑袋上拍了一下说:“做刺客是什么光荣的事情吗?天天挂在嘴上。行了,快去收拾收拾出门了。”
“那今日能让我帮你束发吗?”柳晏十分期待地看着令狐朝,眼睛亮晶晶的。
“行。”令狐朝答应得爽快,坐在了妆台前。
柳晏十分高兴,下了床顾不得套外衣,走到令狐朝身后,散开了他的头发,用梳子一点点梳着,倒了些桂花油,在他双耳上各编了几条辫子,后一同束在头顶,又拿了支镶松石的金簪替他戴上。
“啊,真是玉树临风的翩翩公子,面若冠玉眉目如画。”柳晏看着铜镜中的令狐朝,不住地赞叹,“即使是周公瑾在世也不相上下。”
“别瞎拍马屁了,和你这张脸比起来,我还是甘拜下风。”令狐朝起身把他摁到镜子前面,“快收拾,饿了。”
令狐朝正要穿上昨日那件素色的长衫时,柳晏瞪大了眼睛说:“别穿那个,灰扑扑的不好看,我给你拿一件漂亮的。”
顾不得梳了一半的头发,柳晏跑去打开了他的衣柜,拿出了一件绯色的长衫递给他:“穿这个,这个漂亮。”
令狐朝接过来在身上比划比划,露出疑惑的眼神,柳晏似乎知道他要问什么,在他开口前就说:“是专门给你做的,我没穿过。”
宋准更衣回来时,就看到一身绯色长衫的令狐朝坐在矮榻边翻书,纸窗透过的天光并不亮,却感觉他整个人都璨若明珠。
“令狐兄,稚言对你做了什么?简直像换了个人似的。”宋准笑着走近了,也夸赞起来,“肤似白玉,目若朗星,这身衣裳极衬你。”
“哈哈哈是吧!人靠衣装马靠鞍,晦言,我没说错吧!”柳晏十分高兴,又问宋准,“诶惟衡,你要不要也打扮打扮?我有一件月白的鹤氅,你穿一定好看。”
宋准闻言连忙摇头摆手拒绝:“啊?我一个粗人,还是不要搞这些了,束手束脚的我不太习惯。”
柳晏歪头看了看他,有些疑惑地说:“粗人怎么了?谁都可以打扮啊。不过你若不习惯就先算了,今后有机会我帮你好好收拾收拾,必能迷倒一片姑娘小姐。”
说完他眯眼笑笑,好像已经打了些什么坏主意。
他还是作昨日的打扮,天水碧的衫子,腰间坠一双蝶佩,头上戴玉簪,在脸上施了些胡粉,浅点了些胭脂,格外衬他那双眼睛。
三人各撑一把油纸伞出了吟兰苑,街上行人稀少,偶有几个都是撑着伞步履匆匆,怕多在外面就会多淋些雨。
远处杜鹃鸟鸣叫,顺着细风细雨穿过街巷,路边的柳树早已抽了新芽,在雨里分外妖娆。
“呜呼!天街小雨润如酥,草色遥看近却无~”柳晏做出一副指点江山的模样吟了句诗,然后凑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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