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怎么都在门外杵着?哈哈哈,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开封府搬到这里来升堂了,这站得和开封府外看热闹的百姓简直如出一辙。”
门内外众人:“……”
卜建章一口老血呕在喉间,从前几年开始,汴京城男子刮起了一阵簪花的风,朝中不少自诩风流的文臣为了簪花儿都纷纷搽脂抹粉。
他被家中第八房小妾好话哄了两嘴,也随着时兴打扮了一番,然后去参加同僚家中宴会,可谁知那些与他同龄的文臣仅是在头上簪了朵花,只有少许年轻的后辈扑了薄粉簪花,这就使得他在人群中格外扎眼。
本想着扎扎眼也就算了,但没料到艳阳高照的天突然就落了豆大的雨珠,将他脸上的脂粉冲成一道道白汤,自此他在汴京城就有了个老花脸的别号。
但这两年卜建章随着升官已经鲜少听到这个别号,哪怕有些人想喊也只敢背着他,左右他听不进耳中就行,但今日又被楚开济这泼皮当众喊了出来。
他闭上眼深深地呼出口气,虽然竭力压制怒气,但脸色还是阴沉得要滴出墨来。
楚开济即使完全没有说人坏话被当场抓包的自觉,但看清门外的人后还是收了收笑意,他对着几位年长的官员拱手作辑,礼数到位后也不等对方开口,就风风火火往房间大步走,边走边高喊着:“子帧兄?子帧兄?你人呢?”
司凡和司尘已经垫脚探头望了好一会儿,想看看是谁长了这张‘小甜嘴’,还能让卜建章不吭一声。
正想着,房门前的光一暗,走进一位身着石青色宝相花刻丝锦袍的少年郎,腰间蹀躞带上挂着的金鞘横刀随着他的行走微微摆动。
他一头乌发高高束起,剑眉斜飞入鬓,浓密而张扬,带着一种与生俱来的桀骜不驯。
楚开济眯起眼在房内扫视一圈,而后热情地朝着钟惟安挥手:“子帧兄!我一到七彩楼看见大理寺衙役就晓得你过来了,有你在我就放心了。”
子帧是钟惟安的字。
楚开济两步就到钟惟安跟前,竖起大拇指指向自己:“你慢慢查,跑腿的脏活累活尽管丢给我!”
“推官,楚推官……”
房门处又挤进来一位身着开封府公服的衙役,他小跑到楚开济身后,先是对钟惟安躬身行礼,然后才凑近楚开济小声为难说道:“这案子……理应咱们开封府查办。”
大晟先皇生性多疑,如今的官家也不遑多让,为了分权官制几经变动,最终造成如今这种遇到案件却扯不清该找哪路官差查办的局面。
放在以前,大理寺与开封府必要先为此争论个数天,可自从楚开济到开封府做了推官,就很少出现过这种事。
一来他二叔是大理寺卿,也就是钟惟安上官,钟惟安办案政绩也有他二叔一份;二来他一心想要闯荡江湖,他娘忧虑他哪天一溜烟跑没影,才就想办法给他塞进了开封府,可他属实不善断案……
楚开济轻啧了声,抬手在衙役肩头拍了拍:“我是不是那块料你还不清楚吗?让我查要查到猴年马月啊!看看太常卿伤心的那模样,你忍心让他为了个结果等上数年吗?”
衙役扁了下嘴,伤心?我看是被你气得痛心才对!
楚开济懒得再理他,刚想转头继续和钟惟安说话,就被一道震耳的嚎哭声打断。
“我的儿啊!我苦命的儿,你死得这般惨,明明凶手就在眼前,却没人为你做主,儿你莫怕,娘去敲登闻鼓,一定让害了你的人替你偿命!”
卜夫人揽着卜永元的尸身,边哭嚎边用恶狠狠的视线刮过司尘和史文光两人,认定二人必定是害死自己儿子的凶手。
卜建章立马在门外斥道:“胡说什么!”
没脑子的蠢妇,一句话将大理寺和开封府都给得罪了。
钟惟安眉心再次皱起,最后轻叹了声,抬步向门外走去。
楚开济不知是不是被卜夫人的哭声震到,在原地愣了一会儿,见钟惟安已经出了门才赶忙追了上去。
司尘回头看向司凡,用眼神询问:我们呢?
司凡用行动回答了他,绕过屠月同样向门外走去。
门外聚集的相关人也三三两两散去,跟上大理寺的步伐重新往柴房方向行去,就连卜建章和夫人吵了两句后也离开了这里。
没一会儿房内就只剩下屠月和卜夫人了,她安静地候在一旁,待卜夫人哭声逐渐缓和时才递上一方帕巾:“夫人,我来帮卜小郎君整理好衣着。”
……
钟惟安走在最前方,脑中仍不停思考着,之前在脱卜永元外裳时,他也发现了外裳右后肩处勾线的地方,铁钉上的丝线十有八九是从这处被勾下的。
但钟惟安没有想通凶手是怎么勾到了铁钉,最上层的横木板离地面距离不小,若是凶手站在下方后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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